哥倫比亞的雨,總是這么不講道理,冰冷刺骨,像是要把這座鋼鐵叢林的每一個縫隙都灌滿絕望。
雨點砸在伊娜莉絲的戰(zhàn)術(shù)風(fēng)衣上,發(fā)出沉悶的噗噗聲,卻無法浸濕那經(jīng)過特殊處理的布料。
她跨坐在改裝過的重型機車上,引擎的低吼被雨聲部分掩蓋,只剩下一種壓抑的震動。
這里是哥倫比亞的下城區(qū),一個被鋼鐵與霓虹燈切割得支離破碎的地方。
頭頂是縱橫交錯的管道和銹跡斑斑的金屬天橋,兩者合力將居民頭頂?shù)奶炜辗指畛刹灰?guī)則的幾何圖形。雨水正是從這些縫隙中滴落、流淌,在地面匯聚成骯臟的溪流,在坑洼不平的街道上蜿蜒,最后涌入說著要整改但好幾年都沒動靜的下水道中。
遠處的上城區(qū)燈火輝煌,如同海市蜃樓般漂浮在層層疊疊的建筑之上,與此處的陰暗潮濕形成鮮明對比。
伊娜莉絲摘下頭盔,露出一頭被雨水微微打濕的灰白帶藍色挑染的短發(fā),幾縷不羈地貼在額前,低馬尾長辮搭在身后。那雙銳利的藍色眼眸掃過雇傭人剛給她的地點——一個廢棄酒吧的后巷,空氣中彌漫著金錢、劣質(zhì)酒精和荷爾蒙混雜在一起的刺鼻氣味。
“我到了?!彼吐曌哉Z,聲音清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對她而言,時間就是金錢,浪費金錢等于浪費生命。
巷子深處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一個穿著廉價西裝、體型臃腫的男人在兩個打手的簇擁下走了出來,臉上堆著諂媚的笑容。
“永燼閣下,久等了,這該死的天氣……”胖子搓著手,試圖緩解緊張。
伊娜莉絲沒有理會他的客套,伸出戴著合金利爪手套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攏,做了個“拿來”的手勢。
“東西呢?”
胖子臉上的笑容一僵,但很快又恢復(fù)過來:“閣下,這次的任務(wù)……難度比預(yù)想中要大,所以……”
伊娜莉絲的眉頭微微蹙起,她討厭這種拐彎抹角的說辭。
“所以,你想反悔?”她的聲音依舊平淡,但那雙藍眸中卻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
胖子被她看得頭皮發(fā)麻,連忙擺手:“不不不,當然不是!只是……這次的事情牽扯到了一些……嗯,大人物。我們希望永燼閣下能……”
“閉嘴?!币聊壤蚪z打斷他,“如果你不按約定付錢,我就按約定送你一顆子彈。”
她的耐心正在迅速流失。
作為一名自由傭兵,她見慣了這種臨時變卦、試圖黑吃黑的委托方。
哥倫比亞的地下世界,規(guī)則就是沒有規(guī)則,只有赤裸裸的利益。
胖子身后的一個烏薩斯打手似乎被伊娜莉絲這副態(tài)度激怒,上前一步,手已經(jīng)按向腰間的短刀。
“該死的黎博利,你別太囂張!你知道我們老板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只聽“咻”的一聲輕響,一道銀光從伊娜莉絲腰間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