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陳低聲回應(yīng),然后松開手,將裹尸袋重新拉好,隔絕了那張定格著恐懼的臉。
她站起身,再次抬起頭時,那雙赤色的眼眸里最后一絲波動也已消失不見,重新變得銳利而冰冷,像淬了寒冰的刀鋒。
“上次嚴打之后,那些家伙安分了不到半年,現(xiàn)在又開始冒頭了?!?/p>
詩懷雅不知何時走到了窗邊,正透過布滿污漬的玻璃,眺望著窗外那片被霓虹燈光照亮的、繁華與破敗交織的街區(qū)。遠處的摩天大樓流光溢彩,近處的巷道卻陰暗得如同巨獸的喉嚨。
“因為整合運動?”
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嘲諷。
“我手頭上的報告,光是這個月,外城區(qū)就已經(jīng)發(fā)生了十一場有規(guī)模的火并。敘拉古那幫狼崽子,還有維多利亞來的那群烏鴉,他們盤踞了十幾年的地盤,都被那些感染者啃掉了一大半。”
她轉(zhuǎn)過身,靠在窗框上,環(huán)抱雙臂看著屋內(nèi)的兩人。
“烏薩斯感染者們的成功,讓他們的胃口也變得這么大了?但龍門可不是切爾諾伯格,炎國也不是烏薩斯?!?/p>
“也許他們的目的不是地盤?”陳給了一個猜測。
“他們像瘋狗一樣到處制造混亂,會不會是在向我們示威,也是在試探我們的底線?”
詩懷雅從窗邊轉(zhuǎn)過身,她推開污跡斑斑的窗框,環(huán)抱的雙臂垂了下來,指尖不耐煩地敲擊著自己的手肘。
“哼,那我們就該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她輕哼一聲,語氣里滿是理所當(dāng)然的強硬,“再派一次機動部隊,把他們的窩點挨個端了,就像上次一樣。我不信燒過一次,他們還敢再冒頭?!?/p>
“沒那么簡單,詩懷雅。”星熊搖了搖頭,她低沉的嗓音像是一塊投入急流的磐石,穩(wěn)住了詩懷雅話語里那股輕率的沖動?!吧洗挝覀兡艹晒?,是因為他們還是一盤散沙,各自為戰(zhàn)。但現(xiàn)在……”
她停頓了一下,視線在陳和詩懷雅之間掃過,“他們背后似乎有人在整合這一切。”
“就像……整合運動一樣。”陳接上了她的話。
公寓里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了?!罢线\動”這個名字,不再是檔案上一個來自異國的遙遠符號,而是變成了一塊沉重、冰冷、棱角分明的石頭,實實在在地壓在了每個人的心頭。
就在這時,一陣遲疑的敲門聲響起。一名年輕的警員站在敞開的門口,制服的領(lǐng)口似乎勒得他有些喘不過氣,神色在房間里三位上司的注視下顯得格外緊張。
“陳警司,星熊警司,詩懷雅警司……”
陳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銳利的目光掃過去。
“什么事?”
“外面……外面來人了。”年輕警員的聲音有些發(fā)虛,視線不由自主地飄向地面,不敢與她對視。
詩懷雅挑了挑眉,語氣里帶著一絲被這樁破事消磨掉耐性后的玩味:“來人?這個時候還有誰來?難道是死者家屬找上門了?”
“不,不是……”警員咽了口唾沫,似乎后面的話更加難以啟齒,“是……是總督閣下派來的……特別顧問?!?/p>
“特別顧問?”詩懷雅幾乎要笑出聲來,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破敗不堪的房間,從布滿灰塵的地板到天花板上搖搖欲墜的吊燈,“這種貧民窟里的小命案,也需要總督他老人家親自過問?派什么顧問?”
“對方說……”年輕警員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快要被窗外遠處傳來的城市噪音所淹沒,“他們是來……協(xié)助調(diào)查的。”
他停頓了一下,像是在鼓起最后的勇氣。
“他們是……”
“羅德島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