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給我!我先來的!”
人潮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將小小的攤位圍得水泄不通。一張張面孔因為激動而扭曲,一雙雙絕望、期盼、貪婪的眼睛,全都死死聚焦在阿米婭和她身后的藥箱上。
“大家不要著急!請不要擁擠!”阿米婭被眼前這幾乎要將桌子掀翻的場面驚得后退了半步,雙手下意識地按住桌沿。她預(yù)想過會有熱烈的反響,卻沒料到會是如此失控的瘋狂。
人們的身體擠壓著彼此,發(fā)出痛苦的呻吟,卻沒有人愿意后退分毫?!罢埮藕藐?,每個人都有……”
她的話語被淹沒在鼎沸的聲浪里,顯得那么蒼白無力?;靵y中,她感到一陣心慌,下意識地朝旁邊投去求助的目光。
“博士……”
被叫到的博士緩緩抬起頭,似乎剛剛才將注意力從手腕的終端屏幕上挪開。她那被兜帽陰影籠罩的面容看不真切,只是平靜地抬手,拍了兩下。
清脆的兩聲,不大,卻像兩記精準(zhǔn)的鼓點,奇跡般地穿透了嘈雜。
幾乎是同一時間,幾道穿著龍門近衛(wèi)局制服的挺拔身影不知從哪個角落里鉆了出來,動作干脆利落地插入人群。
他們沒有粗暴地推搡,只是用身體強(qiáng)行在沸騰的人潮中分出一條通路,隔開了一小片安全區(qū)域。
原本狀若瘋狂的居民們一看到這些平日里不敢招惹的近衛(wèi)局成員,臉上的狂熱立刻收斂了許多,動作也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
混亂的場面被一股強(qiáng)硬而高效的力量迅速控制住。
兜帽與面罩遮蔽了博士的一切,只露出一雙沉靜的紫色眼眸,正冷靜地審視著眼前由混亂到有序的轉(zhuǎn)變,仿佛一切盡在掌握。
阿米婭長舒了一口氣,胸口的慌亂平復(fù)下來,她轉(zhuǎn)過頭,由衷地輕聲道:“謝謝你……博士。”
“舉手之勞。”博士的聲音隔著面罩傳來,聽不出什么情緒,卻有一種安撫人心的沉穩(wěn),“我已經(jīng)向近衛(wèi)局請求了后續(xù)支援。專心做你該做的事,阿米婭?!?/p>
阿米婭用力點了點頭,不再分心。
很快,更多聞訊趕來的近衛(wèi)局成員抵達(dá)了現(xiàn)場,他們熟練地配合著羅德島的干員,拉起了一條臨時的隔離帶,讓人們排成隊伍。
有這些制服筆挺的官方人員在場,下城區(qū)的居民們徹底沒了造次的膽子,更別提謊報病情想多占便宜了。隊伍雖然依舊漫長,但總算變得井然有序。
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jìn)行著。
在確認(rèn)阿米婭和現(xiàn)場的干員足以應(yīng)付眼前的秩序后,博士便悄無聲息地退回了陰影里。
她不適合這種拋頭露面的場合,更多時候她更愿意把注意力重新回到了自己工作上。
博士的指尖正在柜臺下方一塊不起眼的終端屏幕上飛速劃過。
那塊屏幕被她巧妙地安裝在桌板之下,從任何一個排隊者的角度看,都只會以為她在無所事事地倚著桌子。
一只偽裝成路燈破損零件的微型無人機(jī),正從高處俯瞰著這片由絕望與希望交織而成的街區(qū)。
它忠實地將畫面?zhèn)鬏敾貋恚涞臄?shù)據(jù)流淌過博士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