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象徐念東這樣子的資深特殊行業(yè)精英人士,腦子里裝著全國各大主要城市的立體地圖,譬如說從北京的崇文門去北京動物園,徐老師的大腦會立刻浮現(xiàn)出崇文門十字路口的街景,一個小箭頭指引著思維,向北到燈市口左拐,然后右拐,過東四路口直行再左拐,路過中國美術館,……,這個反應時間不次于后來的高德地圖。
那時內地飛機降落在海市機場的程序是這樣的,先飛到海島的東北角,沿著海岸線向西略微偏南飛,飛到秀英港西3公里處,緩緩來個一百八十度大掉頭,向南略微偏東飛行,最后降落在海市市中心的軍地兩用機場。
飛機在跑道上緩緩滑行至出口時,徐念東的腦海里已經劃出了三條路線,大腦隨之附送三個計劃,一是去市分局找馬維民,二是去溫泉賓館先開個房,三是去龍舌坡找自己單位在這邊的的同事。
徐老師打了輛的士,告訴司機去市中心分局。
出租車按照徐念東腦海里的徐德地圖劃出的路線,前邊陸續(xù)出現(xiàn)的地標和建筑分別與徐德地圖里的印象一一重合,南天大酒店,昌隆酒店,海臺大廈等等。
臨近中午的天氣有些悶熱,很塞車。那個時候城市的車輛遠遠沒到后來飽和的程度,塞車的原因只能是一些不自覺的司機胡開亂走,逆向行駛而形成的堵車。海市司機的素質就更別提了,任性,自私。
就算再塞車,怎么也能到達目的地,徐老師站在分局門口,悄悄塞給門衛(wèi)一盒紅塔山后麻煩他請馬維民出來,說有個姓徐的北京老朋友來海市看他,很快馬隊面帶疲憊,疑惑地從分局大樓下來了。
以前馬隊在崇文區(qū)分局當副隊長時,和徐念東有過一次合作,雙方都認為對方是聰明人,告別時留下了彼此的單位辦公室電話。不久徐念東有事找馬維民,一打電話才得知,馬隊去海市中心分局了。
馬隊四十多歲,中年男人的邋遢樣,沒穿制服,上衣是皺的,褲線沒熨出來了,鞋子上有塵土。
馬隊驚奇的邊和徐念東握手邊問“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
徐念東說“你看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楚,這樣你找個地方,咱們邊吃邊聊,說好了啊,我做東!”
馬隊不在意地回答“你來了就是客,哪有客人買單的道理,這樣,稍等片刻,我回去安排一下就下來,5分鐘?!?/p>
再出來時馬隊開著一輛獵豹吉普,徐念東上車后,對空調出口吹向他的漸漸帶點涼意的風表示十分滿意,不想涼風還沒享受2分鐘,車子停在一處滿眼都是雜亂民房的路邊,徐念東下車時,一幢鶴立雞群般聳立在一堆低矮平房中的三層塔樓迎面映入徐老師的眼簾。
“亞標雞”是一家野味酒樓,矗立在龍昆北與濱海大道交匯處的西南角,在海市的食客圈里鼎鼎大名,這里可以用打邊爐方式,吃到一些只在書里和傳說中聽到過的野生動物,五步蛇,大雁,還有……(不敢說了,表舉報我??!瑟瑟發(fā)抖中)。
馬維民明顯地跟門口的咨客很熟絡,開著玩笑就進去了,后邊拎個大紙袋子和自己行李的徐老師開始瑟瑟發(fā)抖,亞標雞門口順著墻沿擺著一溜三層的鐵籠子,眼神巨好的徐老師在鐵條的縫隙中看見大量的各種蛇,以及小眼放光的鳥類,和一些灰灰的小型嚙齒動物,暈,這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地鼠吧?
徐念東覺得自己的步子變得異常沉重,袋子重逾千斤。
和大部分女人一樣,徐老師雖然是精英男人,但是最怕蛇,次怕的就是老鼠。天可憐見,剛到海市,兩個最怕的他這么一下子都遇到了。
徐念東對飲食不像孫農那樣挑剔,以前去各地包括國外執(zhí)行任務,徐念東都是選附近的快餐店填飽肚子,有KFC最好,國內一些城市的拉面店,餃子店都是徐老師的選擇。
其實在北方甚囂塵上的傳說,什么廣東人除了桌子椅子,四條腿的都吃,什么貓和蛇燉一鍋龍虎斗,什么吃剛生下來的吱吱叫的小老鼠,稱為“三叫”,都不是真的,但是譚笑七見過吃田鼠的。
怎么扯到譚笑七了?
前邊的馬維民已經進去了,徐念東還在放慢腳步,他覺得吧,剛才出了機場應該先去溫泉賓館,隨便吃點什么再來找馬隊。
徐念東跟著小廝爬到二樓,面積不大,六張桌子的規(guī)模,看不到包間。
馬維民沒跟徐老師客套,他沒看菜單,熟練的點單,決定著下邊鐵籠子里一些小動物的滅絕時刻?!吧撸宀缴甙?,大雁,水魚,烏龜?shù)啊?/p>
徐念東有點迷惑,水魚和烏龜有什么區(qū)別嗎?
二
“小徐,看看你有什么想吃的,你沒來過,菜單我做主了?!?/p>
徐念東望著遞過來的簡陋的菜單,繼續(xù)產生拔腿而逃的欲望,“客隨主便客隨主便,您決定就行”,他把裝著登機前在虹橋機場商店買的兩條華子和兩瓶五糧液從下邊遞過去“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小主,這個章節(jié)后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后面更精彩!
馬隊看了一眼沒說話,把袋子往自己屁股下的椅子踢進去,揮手讓旁邊的小廝走開,“說吧,找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