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后來出現(xiàn)了很多慨嘆時間都去哪里了的歌曲,譚笑七覺得可笑得緊,時間去哪兒了?還不是發(fā)呆,聊天打屁,看彩色小視頻,打麻將,睡懶覺,談戀愛,發(fā)呆。時間不就是這么沒的嗎?
浪費時間后又這樣問,矯情!
譚笑七走回崇文門飯店時才想起來,這么近的距離,已經(jīng)團聚的楊家三口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上樓了,他只猶豫一下,果斷按下了電梯的七層鍵。
看到司機站在樓道里,譚笑七知道楊家人都回來,他對司機點了下頭,進(jìn)房間收拾行李,司機猶猶豫豫走進(jìn)來,“譚先生,老板讓我送您?!?/p>
譚笑七說“那開車送我去廣州?”
司機忍不住笑了一下,“我得請示一下?!?/p>
譚笑七麻煩司機送自己去機場賓館,兩人路上沉默無語,車子開進(jìn)機場賓館的門廊時,譚笑七說“謝謝,麻煩你告訴吳德瑞,他借給我的錢還有幫我買的東西,我會折現(xiàn)還給他?!?/p>
司機欲言又止,凝視了小個子一眼,啟動車子飛馳而去。
譚笑七雖然沒坐過幾次飛機,但也知道在機場賓館柜臺可以撿漏機票,就是半夜人家要休息。他要了一個標(biāo)間,問前臺小妹早晨幾點值機柜臺售票,要了早七點的叫醒服務(wù)。
機場賓館的標(biāo)間格外的小,譚笑七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伺候了一路小孩子,急迫地要洗個熱水澡。
和以前無數(shù)個半夜一樣,譚笑七找了一塊相對寬敞的地方,開始扎馬步,在別人看來是種煎熬的鍛煉,對小個子來說已經(jīng)成為享受,他能進(jìn)入虛妄的狀態(tài)中,和很多人的沉睡差不多。
即使剛經(jīng)歷了比較大的變故,譚笑七還是能做到心如止水。
一個人的性格心態(tài),和他過去經(jīng)歷有很大的關(guān)系。譚笑七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壞人,良心上對誰也沒有。
忘了誰說的,雖千萬人,吾往矣。
他不擔(dān)心司機回去告訴楊爸他住在機場賓館,也沒想過以后要躲著楊家人,他又沒做虧心事,至于MRI,無所謂了,先把椰子的事做好再說,何況他還有孫農(nóng),無論誰背棄他,孫農(nóng)都不會,譚笑七堅信這個,他和孫農(nóng)從小一起長大,別人眼里孫農(nóng)深不可測,但是譚笑七能一眼看見孫農(nóng)的內(nèi)心。
早早睡下的孫農(nóng)晚上九點多時,心痛得驚醒過來,她猜七哥遇到了什么事,就耐心等著七哥呼她,瞪眼等到半夜,這個呼機依然靜悄悄,孫農(nóng)又睡下了,既然七哥自己能過去這個坎,做妹妹的就沒必要瞎操心了。她明天飛法蘭克福,她猜七哥明天早晨會呼她。
譚笑七根本就不去想楊家人會不會敲門而入或者明天一早在賓館大堂憋著他,無所謂了。扎完馬步就想通了,人家楊一寧對他譚笑七沒有過任何承諾,沒確定過關(guān)系,楊爸拿他當(dāng)工具人去接外孫,各取所需而已,至于MRI,能合作最好,譚笑七從不難為別人,更不難為自己。生活就是這樣,寬容點對彼此都好。
譚笑七小時候,大家都會抄個座右銘,譚笑七沒有抄過,他的座右銘在心里,那就是同情自己是懦弱和卑劣。無能到同情自己,這個人徹底墮落了。
所以不期待,不希望什么,努力做事,才是正確的生活態(tài)度。
譚笑七扎完馬步,猶豫是不是給葉永嘉打個電話,那家伙威脅過他,要是回北京不告訴他,就絕交。
湯容容淚眼婆娑地一刻也不肯放下孩子的小手,楊書毅惦記給蔣小明改名字。楊一寧坐在崇文門飯店的臺階上,望著東邊的天空。
她知道,她和譚笑七完了。
楊一寧懶得去責(zé)問楊爸,為什么這個時候把孩子弄回來,還讓譚笑七去接孩子,楊一寧看不懂這是什么操作,楊爸玩的是小李飛刀,精準(zhǔn)地切斷她和譚笑七剛拉起來的紅線。
這個夜里睡得最好的除了湯容容,就是譚笑七了。
楊一寧后半夜才回到譚笑七住過的房間,她覺得到處彌漫著譚笑七的氣息,楊隊有個強烈的感覺,這次錯失譚笑七,她可能要一輩子孤獨終老了。
楊一寧不想責(zé)怪爸媽,畢竟孩子是自己的,以后就一邊當(dāng)個好警察,一邊做個好媽媽吧。
二
再見到七哥,孫農(nóng)竟然有了一絲害羞的感覺,她想象不到肚子里的孩子以后見到七哥的情景,她只能肯定一點,七哥不會生氣。
譚笑七早晨是被賓館的MorningCall喊醒的,他顧不上洗臉?biāo)⒀谰挖s去前臺買了一張中午二點飛海市的南航機票,然后回房間先呼了孫農(nóng),再去衛(wèi)生間搞早晨清潔運動。
時間剛好,譚笑七剛泡了一袋茶后,房間分機響了,孫農(nóng)“七哥,你昨晚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