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47章 做人留一線（第1頁）

一

譚笑七從小到大，最不需要的就是臉面。但他從老錢民警嘴里得知所里迫于壓力，準備釋放田小子時，他就準備大干一場，不對是大鬧一場。

老錢等幾個昨天夜里參與辦案的民警都非常氣憤，這個姓田的混小子把人家姑娘打成那樣，雖然夜里光線不好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從孫農那萎靡的狀態(tài)就知道，人家小女孩的身心都遭到了很大的傷害。夜里值班的是正所長，早晨下夜班回家去了，來上班的副所長剛到所里就直接去了關押田小子的羈押室，待了十分鐘出來接打了幾個電話，就告訴連軸轉的老錢，喊被害人過來，準備讓雙方達成和解并且放人，這姓田的小伙子晚上的火車回家，不能讓人家耽誤了行程。

這就跟后來著名的藥八刀案件里某個著名的法制女教授的論調一樣，是公開的對施害方紅果果的袒護，藥家鑫是個大學生，開車返家時撞到一位姓張的孩子媽媽，當時張女士還有生命體征，但是藥家鑫交代說因為害怕以后被張女士敲詐，所以取了他車里的刀子捅了張女士八刀。神奇的是，居然有很多人覺得藥家鑫罪不至死，包括一位女法制教授，她稱呼犯罪嫌疑人藥家鑫為“那孩子”。

譚笑七很冷靜地問老錢叔叔，您知道那小子跟副所長有什么關系嗎，老錢撓撓頭，說天亮時來了一個田小子的親戚，夫婦倆，三四十歲的樣子，進門時有登記，等我去看看登記薄啊。

于是譚笑七知道了來人也姓田，登記的工作單位是隔壁區(qū)的體委群體科科長，估計和副所長能搭上話。對于天天處理這類案件的派出所來說，孫農遭遇的不過是件很小的事情，姓田的這邊道個歉，哪怕花點醫(yī)藥費就能解決，估計副所長是這樣想到。

譚笑七告訴老錢叔叔，他這就帶孫農去醫(yī)院，孫農夜里吐了好幾回，這個事沒完，您該下班就趕緊回家休息。

說實話，老錢對譚笑七的印象不好，蓋因那次被譚爸打，畢竟譚笑七因為嘴饞去偷雞吃，老錢不可能知道譚笑七偷雞是為了孫農，所以他看譚笑七的眼神一直帶點蔑視。當然他不在乎找得到還是找不到孫農，反正他都得跑一趟，再回所里，然后才能回家睡覺。

譚笑七先跑到葉永嘉家里，把昨天放在葉家的貨款抽出二千，告訴小葉子白天帶著錢去體育館路儲蓄所開兩個存折，這二千刨出去，他要去為了孫農搞事。葉永嘉還沒明白是怎么回事，譚笑七就風風火火地騎車跑回四塊玉。

葉永嘉決定，譚笑七拿走的那二千，他自己負擔一半，既然小個子仗義，他葉永嘉也必須夠哥們。

譚笑七跑進孫農家時，家里只有孫農和孫兵，孫工不在，譚笑七一喜，他端詳著孫農漂亮干凈的小臉，看得那丫頭有點害羞，“七哥，你看什么呀？”

譚笑七摸摸臉盆里已經發(fā)冷的水，把孫農專用的粉毛巾浸入水里，問孫農“你相信我嗎？”

“當然了！”就連孫兵都跟著姐姐一起點頭，不信七哥還能信誰。

“信我就忍著點”，譚笑七揮拳對著孫農右邊臉蛋打去，他不敢對著眼睛打，雖然烏眼青更有說服力，但是揍人多次的譚笑七也不敢冒險，七哥心想我們家孫農是好學生，還指望她上大學呢，所以只能打臉。

“哎喲”，孫農慘叫一聲，譚笑七趕緊上前一步，扶住搖搖欲墜的孫農坐在床上，把粉色毛巾擰干蓋在她臉上，孫農泫然欲泣的樣子，這可是自從盤古開天地以來，七哥第一次打她。

孫農睜大了眼睛，用左眼看著七哥忙忙叨叨，譚笑七對孫家恨不得比譚家還要熟悉，冷敷幾次后，七哥拿起的孫農一些簡單的化妝品，其實就是護膚油什么的亂七八糟的給孫農抹上，然后拉著孫農準備出去，譚笑七轉頭告訴孫兵“記住，警察來找你姐，你就說她臉疼身上疼頭更疼，夜里吐了七次，去第四醫(yī)院看病去了！”

譚笑七其實要去的是同仁醫(yī)院，在他大鬧前，不想被警察找到。

譚笑七把身上的二千數(shù)出五百放進孫農的口袋里，告訴她“記住，在醫(yī)生面前要裝的很恍惚，不要正常答話，中間去一次廁所，去飲水處喝水，不能多，緩一會回來，進門前摳嗓子眼，一定要吐在醫(yī)生面前！”

這會孫農還有點委屈，在她看來天底下唯獨七哥不會打她，她淚眼盯著七哥，頻頻點頭。七哥又要搞事了，她喜歡。

譚笑七在26中教學樓五層的圖書館里，看的除了與學習有關的，圖書館里所有偵探破案小說都被他讀了個遍，艾勒里奎恩的【希臘棺材之謎】，肯福萊特的【針眼】，尤其是福賽斯的【豺狼的日子】是他的最愛，當然關于偵探小說還得說日本的，橫溝正史，森村誠一，江戶川亂步，還有電影【追捕】的原作小說家西村壽行，都是譚笑七的愛。

這時東野圭吾二十四歲，他在三年后發(fā)表了第一部小說【放學后】。

譚笑七知道，只要孫農堅持告訴醫(yī)生挨打后夜里嘔吐，現(xiàn)在還是頭暈惡心，再在醫(yī)生面前哇哇吐一次，然后譚笑七把診斷證明拍在任何人面前，就算體育館路派出所副所長再袒護田小子，也不是他能承擔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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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袋里有錢，做什么檢查花再多的錢，譚笑七都不怕，他覺得這是老天爺在他有錢后，給他的一個鍛煉機會。

譚笑七并不想送田小子進去，鬧這么大動靜，他就是想讓田家出血，還不能少了。

二

在1981年末，確診腦震蕩什么的主要依靠臨床診斷，例如患者會遺忘受傷前后的一些事情，就是所謂逆行性遺忘，患者在傷后會出現(xiàn)頭暈頭疼惡心嘔吐等癥狀，醫(yī)生還要觀察患者的肌張力，瞳孔反應和意識形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