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虎那句帶著泥腥味和焦急的吼聲還在辦公室里回蕩:“……河岸真的開裂了!不止一處!河水倒灌,還他媽冒泡!跟煮開了似的!魚……河面上又漂起死魚了!”
陳遇手里吃了一半的餛飩勺子“哐當”一聲掉回保溫桶里,他猛地站起身,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最擔心的情況還是發(fā)生了!
“具體位置?裂縫多大?有沒有人員傷亡?”陳遇語速極快,一邊抓起外套往外走,一邊連續(xù)發(fā)問。
“就在之前節(jié)點爆炸點上游兩百米左右,岸邊的土石松動了,裂了大概……巴掌寬,好幾米長!河水往里灌,咕嘟咕嘟冒泡,還帶著股怪味兒!暫時沒人掉進去,但我看那架勢懸得很!已經(jīng)讓兄弟們拉警戒線了!”王小虎抹了把臉上的泥水,急促地匯報。
“走!去老河灣!”陳遇沒有絲毫猶豫,對旁邊的毛鳳英快速說道,“媽,廠里緊急情況,我得出去了,您趕緊回家,和莉莉他們待在一起,鎖好門!”
毛鳳英看著兒子瞬間變得銳利如刀的眼神,知道事情嚴重,連連點頭:“哎,好,好!你……你一定小心??!”她看著陳遇和王小虎旋風般沖出門,憂心忡忡地攥緊了圍裙。
車上,陳遇已經(jīng)接通了數(shù)據(jù)中心的加密線路?!皞ジ?,老河灣河岸開裂,能量場什么情況?”
張偉的聲音立刻傳來,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陳總,就在王廠長報告岸裂的同時,老河灣殘留能量場的讀數(shù)開始急劇攀升!不是緩慢積累,是跳崖式暴漲!諧振鎖鏈……被完全激活了!對方不是在‘預(yù)熱’,他們是在遠程強行過載!想把那點殘留結(jié)構(gòu)當成炸彈來用!”
“能反向干擾嗎?切斷諧振?”陳遇追問。
“正在嘗試!但信號源非常隱蔽,而且能量涌動的速度太快!我們的干擾信號像是用滋水槍對付高壓水龍!”張偉的語氣帶著挫敗感,“物理結(jié)構(gòu)已經(jīng)受損,能量在內(nèi)部積聚,外部干擾效果有限!”
“孫宇呢?‘龍涎木’!吸附方案!”陳遇立刻想到另一個希望。
線路里傳來孫宇氣喘吁吁的聲音,背景是實驗室各種儀器的嗡鳴:“遇哥!我和老李正在計算!理論上可行!把‘木頭祖宗’送到能量爆發(fā)核心區(qū),利用它超強的吸附特性,像海綿吸水一樣把過載的能量吸走!但這需要極其精準的投放和……他媽的這能量上漲曲線太陡了!計算投放點和吸附速率需要時間!而且風險極大,萬一‘龍涎木’承受不住……”
“沒時間了!”陳遇看著車窗外飛速倒退的、漸漸亮起晨光的街景,聲音斬釘截鐵,“計算不能停!同時做好兩手準備!文博,你配合偉哥,繼續(xù)嘗試干擾和切斷信號源!孫宇,你全力計算‘龍涎木’投放方案,我需要最短時間內(nèi)知道能不能行,以及具體怎么做!虎子!”
“在!”王小虎一邊開車,一邊吼道。
“你的人,立刻疏散老河灣沿岸一公里內(nèi)所有居民!尤其是下游方向!用一切辦法,強制執(zhí)行!告訴鄉(xiāng)親們,河堤可能不穩(wěn),以防萬一!動作要快!”陳遇下令。
“明白!我這就通知山貓他們挨家挨戶砸門!”王小虎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已經(jīng)抓起對講機開始咆哮,“山貓!山貓!聽見沒?執(zhí)行‘搬家’預(yù)案!沿岸一公里,所有喘氣的,都給老子弄走!馬上!重復(fù),馬上!”
對講機里傳來山貓毫不猶豫的回應(yīng):“收到!虎哥!保證完成任務(wù)!”
車子一個急剎,停在了老河灣警戒線外。陳遇和王小虎跳下車,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心里一沉。
原本已經(jīng)清理過的河岸,靠近水邊的位置赫然出現(xiàn)了幾道猙獰的裂縫,渾濁的河水正不斷涌入,發(fā)出“咕嚕咕?!钡穆曧?,河面上漂浮著一層白花花的死魚,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腥臭和一種……類似電路燒焦的怪異氣味。遠處的河心,水流翻滾,隱約能看到更大的氣泡從水底冒出。
“遇哥!你看!”王小虎指著河面,臉色難看。
陳遇面色凝重,他能感覺到腳下土地傳來極其細微的、持續(xù)不斷的震動。這不是好兆頭。
“陳總!”李文博的聲音從加密耳機里傳來,語速飛快,“干擾失??!對方使用的是一種我們從未見過的、基于量子加密信道(此處為現(xiàn)實存在的技術(shù)概念,非科幻)的跳頻指令,極難追蹤和阻斷!能量過載進程已超過百分之七十!預(yù)計最多十五分鐘,殘留結(jié)構(gòu)將達到臨界點!物理爆炸或許威力不大,但伴隨的能量脈沖和可能引發(fā)的地質(zhì)松動,足以摧毀這段河岸,并對下游造成嚴重沖擊!”
十五分鐘!
陳遇的心跳幾乎漏了一拍。
“孫宇!吸附方案!”他對著麥克風低吼。
“算出來了!媽的,拼了!”孫宇的聲音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根據(jù)能量核心反推和‘龍涎木’極限吸附速率模型,需要將樣本精準投放到河床以下,原節(jié)點能量管道斷裂口上方約三米處!那里是能量匯聚的‘風暴眼’!只有在那里,‘木頭祖宗’才能最大化吸收能量,有可能在中和掉過載部分的同時,保住自身不被撐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