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南邊境,悶熱潮濕的空氣仿佛能擰出水來,參天古木遮天蔽日,藤蔓纏繞,各種奇異的蟲鳴和遠處隱約的獸吼交織成一片原始而充滿危險的交響樂。趙強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利劍”小隊成員身后,他那身不合體的叢林迷彩早已被汗水和植物上的露水浸透,緊緊貼在身上,粘膩不堪。背上那個碩大無比的背包更是像座小山,壓得他氣喘吁吁,時不時就需要旁邊代號“山貓”的隊員拉他一把。
“哎呦喂……這……這路是人走的嗎?”趙強抹了把糊住眼睛的汗水和泥漿,齜牙咧嘴地抱怨,“俺覺得俺那實驗室后面的臭水溝都比這兒好走……至少沒有這么多咬人的幺蛾子!”他揮舞著手,驅趕著圍繞著他嗡嗡作響、體型碩大的叢林蚊蚋。
“山貓”是個皮膚黝黑、精悍瘦削的年輕戰(zhàn)士,聞言忍不住嗤笑一聲,露出一口白牙:“強哥,這才哪到哪?前面沼澤地那才叫‘舒坦’,保準讓你這身‘裝備’派上用場?!彼庥兴傅仄沉搜圳w強那鼓鼓囊囊的背包。
小隊隊長,代號“雷公”,一個面容冷峻、眼神如鷹隼般銳利的中年漢子,回頭低喝一聲:“保持靜默!我們已進入目標可能活動區(qū)域。山貓,注意警戒?!淌凇粢鈿馕逗椭脖划惓?。”
“教授”是隊員們給趙強起的臨時代號,帶著點善意的調侃。趙強聞言,立刻挺了挺胸,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專業(yè)一點,他吸了吸鼻子,仔細分辨著空氣中復雜的氣味——腐殖土的腥氣、各種野花的異香、還有某種……淡淡的、若有若無的硝煙混合著特殊香料的味道?
“雷公隊長,”趙強壓低聲音,帶著一絲不確定,“俺好像……聞到一點點……像是……東南亞那邊某種拜神用的線香味兒,還有點……火藥擦過的味道?很淡,飄過來的?!?/p>
雷公眼神一凝,抬手打出停止前進的手勢,整個小隊瞬間靜止,如同融入了叢林背景。他示意趙強指出方向。
趙強瞇著眼,又仔細嗅了嗅,指著左前方一條被濃密灌木半遮掩的、幾乎看不出痕跡的小徑:“那邊……味道好像是從那邊飄過來的,混著風,斷斷續(xù)續(xù)的?!?/p>
雷公沒有絲毫猶豫,對著耳麥低語幾句,兩名隊員如同獵豹般悄無聲息地潛行過去偵查。幾分鐘后,耳麥里傳來確認:“雷公,發(fā)現(xiàn)新鮮腳印和丟棄的煙頭,品牌是境外常見的‘金象’,還有……一點疑似血跡。路徑通向沼澤方向。”
雷公看向趙強的眼神里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和認可?!敖淌?,鼻子不錯。跟緊,注意腳下?!?/p>
趙強心里頓時樂開了花,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連背上的背包都覺得輕了不少,他得意地沖著山貓擠了擠眼,小聲嘚瑟:“瞧見沒?俺這‘人形獵犬’不是白叫的!回頭給你們每人配一罐俺特制的‘叢林隱身膏’,抹上保證蚊子不咬,野獸不理!”
山貓忍著笑,低聲道:“強哥,先過了前面那片沼澤再說大話吧。那地方的螞蟥,可比蚊子熱情多了?!?/p>
一行人繼續(xù)前行,越往深處,環(huán)境越是惡劣。沼澤邊緣,渾濁的水面上漂浮著枯枝敗葉,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沼氣。果然,沒走幾步,趙強就感覺小腿上一陣刺痛,低頭一看,幾條黑乎乎、軟綿綿的螞蟥已經(jīng)吸附在他的褲腿上,正努力往里鉆。
“媽呀!”趙強嚇得差點跳起來,手忙腳亂地想去拍打。
“別動!”山貓一把按住他,“越拍鉆得越深!用這個!”他迅速從急救包里拿出一個小鹽瓶,對著螞蟥撒了點鹽,那幾條吸血鬼立刻蜷縮脫落。
趙強看著小腿上留下的幾個小紅點,心有余悸,哭喪著臉:“這……這地方也太邪乎了!”他趕緊從自己那個百寶箱似的背包里翻找起來,嘴里念叨著,“幸好俺有準備……俺這‘強力驅蟲防螞蟥特效粉’,用的是七種邊境特產(chǎn)草藥加特殊礦物粉,經(jīng)過九九八十一道工序……哎,你們別走啊,試試唄,效果杠杠的!”
雷公沒理會他的推銷,蹲在沼澤邊,仔細觀察著水面的波紋和對面岸邊的痕跡,眉頭緊鎖:“對方很狡猾,故意引我們來沼澤。這里痕跡雜亂,他們可能分頭行動了,或者有接應?!?/p>
就在這時,趙強突然又抽了抽鼻子,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咦?不對啊……除了剛才那味兒,這里……這里怎么還有一股……一股俺實驗室里‘星煌-改’基礎溶液稀釋后的那種……極淡的金屬和草木混合的清氣?雖然被沼澤的臭味蓋住了大部分,但俺對這味道太熟了!絕對錯不了!”
“星煌”樣品的氣息?!
雷公臉色驟變,猛地站起身:“確定?”
“百分之八十把握!”趙強用力點頭,指著沼澤對岸偏右一點的方向,“那邊!味道是從那邊飄過來的,比剛才的線香味兒還淡,但俺不會聞錯!”
這個發(fā)現(xiàn)讓所有隊員精神大振!如果趙強聞到的真是“星煌”樣品的氣息,那說明對方確實攜帶了東西,而且可能就在不遠處!
“山貓,鷹眼,前出偵察,重點排查教授指示方向!其他人,準備強行渡沼澤!動作要快!”雷公果斷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