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出來了!媽的,拼了!”孫宇的聲音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根據(jù)能量核心反推和‘龍涎木’極限吸附速率模型,需要將樣本精準投放到河床以下,原節(jié)點能量管道斷裂口上方約三米處!那里是能量匯聚的‘風暴眼’!只有在那里,‘木頭祖宗’才能最大化吸收能量,有可能在中和掉過載部分的同時,保住自身不被撐爆!”
他頓了頓,補充道:“但是……投放難度極大!需要深潛設備,而且水下能見度幾乎為零,全靠聲納和機械臂盲操作!時間窗口……只有不到十分鐘!一旦超時,能量徹底失控,投放人員和‘龍涎木’都可能……”
后面的話他沒說,但所有人都明白。
深潛,盲投,十分鐘,能量風暴眼……這幾乎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陳遇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夾雜著河水的腥臭涌入肺腑,卻讓他異常清醒。他看了一眼身邊如同焦躁猛虎般的王小虎,又看向那片翻滾的、孕育著危機的河水。
“虎子,疏散工作不能停!你親自去督陣,確保不漏一人!”陳遇首先對王小虎下令。
“遇哥!那你呢?這里太危險了!”王小虎急了。
“執(zhí)行命令!”陳遇語氣不容置疑,“這里交給我!快去!”
王小虎看著陳遇堅定的眼神,咬了咬牙,重重一跺腳:“媽的!你小心!”轉身帶著幾個人沖向居民區(qū)方向,一邊跑一邊用大喇叭吼道:“鄉(xiāng)親們!快撤離!河堤危險!帶上貴重物品,往高處走!快!”
現(xiàn)場只剩下陳遇和幾名技術人員。加密頻道里,楊振軍的聲音也切了進來,顯然一直在監(jiān)聽。
“陳總,情況我已了解。是否需要協(xié)調(diào)軍方深潛小隊支援?他們就在附近待命。”
“來不及了,楊大校?!标愑隹粗聊簧夏歉砟芰颗噬缀跻黄茍D表頂端的紅色曲線,聲音沉靜得可怕,“投放窗口只有一次,而且需要對我們設備和水下情況極度熟悉的人操作。我們……自己來?!?/p>
他頓了頓,對著麥克風,清晰地說道:“我請求,執(zhí)行‘木石鎮(zhèn)波’計劃。由我攜帶‘龍涎木’樣本,進行水下精準投放?!?/p>
“什么?!”頻道里,孫宇第一個失聲叫了出來,“遇哥!你瘋了?!你不是專業(yè)潛水員!水下情況不明,太危險了!”
“陳總,請慎重!”李文博也急忙勸阻。
“陳遇同志!”楊振軍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嚴肅,“你的安全至關重要!我不批準你進行如此危險的行動!讓專業(yè)的人做專業(yè)的事!”
“楊大校,孫宇,文博。”陳遇的聲音透過話筒,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我確實不是專業(yè)潛水員。但我比任何人都了解老河灣的水文,了解‘龍涎木’的特性,也了解對方想要的是什么。時間,已經(jīng)不允許我們再做任何轉移和交接。每一秒都可能決定岸上成千上萬人的安全,決定旭遇研發(fā)中心的存亡。”
他看了一眼身后那片他傾注了無數(shù)心血、承載著無數(shù)人希望和家庭的廠區(qū),語氣堅定如鐵:“我是旭遇的負責人,守護這里是我的責任。而且,我不是一個人下去。孫宇,文博,偉哥,我需要你們在上面,做我的眼睛和大腦,指引我找到那個‘風暴眼’?!?/p>
頻道里一片沉默。所有人都被陳遇這突如其來的決定和其中蘊含的決絕震撼了。
幾秒鐘后,張偉第一個開口,聲音恢復了技術人員的冷靜:“明白了,陳總。我會調(diào)動所有可用算力,結合實時聲納數(shù)據(jù)和能量場模型,為你規(guī)劃最優(yōu)下潛路徑和投放點坐標。誤差會盡力控制在半米以內(nèi)?!?/p>
李文博深吸一口氣:“我會監(jiān)控‘龍涎木’樣本狀態(tài),實時計算能量吸附負荷,一旦接近臨界值,會立刻發(fā)出警報?!?/p>
孫宇沉默了片刻,突然罵了一句:“他娘的!遇哥!你要是敢出事,老子……老子就把‘木頭祖宗’切片研究了!你等著!我跟你一起下去!我在上面指揮個屁!水下設備我熟!”
“孫宇!別添亂!”陳遇喝道,“你和文博必須留在上面,確保數(shù)據(jù)鏈路和計算不出問題!這是命令!”
孫宇那邊沒了聲音,只能聽到粗重的喘息。
楊振軍沉默的時間更長,最終,他沉重的聲音傳來:“陳遇同志……國家,需要你活著回來。我授權你執(zhí)行‘木石鎮(zhèn)波’計劃。‘蛟龍’小隊會在外圍水域隨時準備接應。記住,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明白!感謝楊大校!”陳遇心中一暖,沉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