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的意識,正從一片混沌的黑暗中掙扎著上浮。
宿醉般的劇痛讓他的腦袋像是要裂開一樣。
他猛地睜開眼,大口地喘著粗氣。
映入眼簾的,是斑駁泛黃的天花板,墻角拉著蛛網,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廉價出租屋特有的灰塵與潮濕混合的霉味。
這不對!
許念的瞳孔驟然一縮。
他記得清清楚楚,昨天晚上他還在為新學期的學生備樂理課。
備課到深夜,他趴在辦公桌上睡著了。
怎么一醒來,就到了這么個鬼地方?
“我……這是在哪?”
許念艱難地站起身,就在他驚疑不定之際,一股遲來的、胃部酒精帶來的惡心感,如同翻涌的巖漿,猛地從他胃里直沖喉嚨!
“唔……”
許念的臉色瞬間一白,來不及多想,身體已經先于意識做出了反應。
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向了地下室角落里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一把將其推開——里面,是一個空間逼仄、光線昏暗的洗手間。
他將整個上半身死死地栽向那個布滿了黃褐色污漬的陶瓷洗手盆,試圖將腹中的翻江倒海盡數吐出。
“嘔——!”
一陣劇烈的干嘔,讓他整個背脊都弓成了一張拉滿的硬弓,脖子上的青筋因為用力而根根暴起。
然而,除了幾口苦澀的酸水,什么也沒吐出來。
那種想吐卻吐不出的感覺,比直接吐出來還要折磨百倍。
良久,那股惡心感才稍稍平復。
許念撐著洗手盆的邊緣,大口地喘著粗氣。
他抬起頭,迎上了墻壁上那面邊緣生銹、布滿水漬的破舊鏡子。
鏡子里,是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
三十多歲的年紀,五官輪廓還算清爽。
但此刻,這張臉卻寫滿了與年齡不符的憔悴與疲憊——眼窩深陷,雙頰因為消瘦而微微凹陷,那雙本該充滿神采的眼睛里,更是空洞得,像兩口被抽干了水的枯井。
這張臉,是他,又不是他。
一種巨大的荒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他吞沒。
“我……穿越了嗎?”
“就因為……同名同姓,還都是藝術學院的老師才穿越的嗎?”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另一股龐雜混亂的記憶,便如開閘的洪水般,毫無征兆地沖入他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