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就鉆進(jìn)了廚房。
張桂英看著這鬧心的一幕,重重地嘆了口氣,對著身旁一直埋頭吃飯、沉默不語的胡國強(qiáng)抱怨道:“老頭子!你也不說句話!剛才你沒看到你兒媳婦那個眼神?!真是不懂事!”
她顧忌著悠悠在場,不想說得太明白,只說了半句。
但小悠悠也明顯感覺到了飯桌上氣氛的異樣和那股無形的火藥味,只是扒著碗里的飯,一言不發(fā),小腦袋垂得低低的。
胡國強(qiáng)裝作沒聽見,仿佛聾了一般,也不回應(yīng)妻子,只是對著悠悠,語氣溫和地說道:“悠悠快吃,吃完一會兒跟姥爺下樓遛彎。”
他試圖用這種方式轉(zhuǎn)移話題,平息爭端。
“爸,今天我要指導(dǎo)她寫作業(yè)?!焙幕壅f道。
她又轉(zhuǎn)身對著悠悠,語氣帶著歉意卻不容商量,“吃完飯,我們就不出去玩了,媽媽今天要檢查你的作業(yè)。”
悠悠一聽到跟著姥爺出去玩的時間就這么被媽媽無情地剝奪了,那粉嫩的小嘴瞬間就嘟了起來,耷拉著小臉,一臉的不高興。
但她也知道媽媽是為了自己好,只能繼續(xù)低下頭,默默地扒著碗里的飯,小勺子敲擊碗壁,發(fā)出輕微的聲響。
“吃,多吃點?!睆埞鹩⒂謯A了一塊亮晶晶的紅燒肉,放進(jìn)了胡文慧的碗里,試圖用食物來表達(dá)關(guān)愛和彌補(bǔ)。
一頓飯,就在這樣壓抑而又尷尬,帶著暗潮涌動的氣氛中,草草結(jié)束了。
每個人都心事重重,食不知味。
胡文慧吃完,又幫助張桂英收拾完了餐桌,才回到了自己那間逼仄狹小的小房間里。
屋子小到甚至連一張像樣的課桌都放不下。
她只能在床上,給女兒弄了一張折疊的小桌子,許悠悠此刻正趴在上面,一筆一畫地,認(rèn)真寫著作業(yè),小小的身體弓著,顯得有些吃力。
剛才飯桌上那場小小的風(fēng)波,讓胡文慧又感到一陣頭疼,那感覺就像太陽穴在跳動。
她看著眼前這狹小到令人窒息的空間,心里只有一個念頭:自己一定要快點,快點搬出去!
搬出去,才能對大家都好。
她知道母親一直對自己和悠悠很好,無怨無悔地照顧著她們,但她也不想再因為自己,去影響弟弟和弟妹的生活,給他們增加額外的負(fù)擔(dān)和摩擦。
就在這時,許悠悠抬起頭,用那天真無邪的、清澈如水的眼睛看著她,語氣帶著一絲孩子特有的渴望:“媽媽,我們什么時候,才能再和爸爸一起呀?我想吃飯的時候,和爸爸一起。”
胡文慧聽到這話,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痛到窒息。
那份強(qiáng)撐的堅強(qiáng),在此刻瀕臨崩潰。
她差點,眼淚就掉了下來,眼中迅速彌漫起一層水霧。
她又想起了學(xué)校那份冰冷無情的公告,想起了那五十萬的巨額違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