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嗚咽聲響在房間里,他打開了那個木盒,里面是保存在玻璃瓶里的一滴心頭血,和一個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藥方,上面壓著一張小字條。
“哈哈,小理科還是查不出來我身體的問題吧?其實這也不怪你,畢竟像這種能隱藏脈象的藥方實在少見?!?/p>
“不過雖然你查不出來,我也想知道你的醫(yī)術(shù)究竟到了何種境界了呢?恐怕已經(jīng)很高很高了吧?”
“只希望我們再見的時候,你不要追著我喂藥?!?/p>
紙條的上半部分應(yīng)該是提前寫好的,字跡雖然是白哥那種胡扭八扭的狗爬字,卻能看出來十分用心。后面的兩行卻像是臨時補的,字跡十分凌亂,紅色不像是墨水,倒像是鮮血。
“別傷心啦!我家小理科最棒了!最后一杯青梅酒留給你,白哥給你賠個不是好不好???·??·??*????”
字條的末尾畫著一只丑不拉幾的貓咪,他甚至險些就要認(rèn)不出來那是貓咪,卻能夠想象到少年當(dāng)時寫這行字的匆忙。
難怪自己從來都查不出他身體的問題,難怪他的身體越來越差,難怪他昨天要做那么多事情。
張家是個必死的局,白哥早就知道了,卻是自愿獻(xiàn)祭其中。朝陽的隕落早成定局,在他18歲生日的前一天,在希望來臨的黎明前。
他再也沒有機(jī)會跟白哥說聲,對不起了。
天亮后小哥回來了,他帶著滿身的傷和風(fēng)塵,匆匆忙忙眼里卻充滿著笑意。小張文癡從窗戶里看見他的馬停在了白哥房間前,卻飛速的拉下了窗簾,不敢去面對他。
將一個充滿希望的人的希望打破,這樣張家慣用的伎倆,對于小哥來說實在是過于殘酷。
自己拼了命想要保護(hù)的人卻因自己而死,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成了推動他死亡的助力。小哥知道之后,會怎么想呢?
可小張文癡知道自己并不怪他,只恨自己過于無能,沒能早日看破那藥方,沒能將白哥提前從張家送走。
果不其然,小哥知道白哥的死訊后氣血攻心,昏死過去。在那之后他就在白哥的墓室里守了3天3夜,不吃不喝,只是看著那個冰冷的棺材。
他沒有哭,從頭到尾都沒哭。平靜的像是一汪死水,或許這是那紅湯的力量,又或許他已經(jīng)徹底變成了一塊石頭。
3日后,族長換位,在小哥被推進(jìn)張家古樓的下一瞬,一群張家人再次沖進(jìn)了第九組的大院,這些人無一不是張家高層,他們拆毀了白哥的小屋子,將那8個雪人拍成粉末。
那棵瘦弱的青梅樹被連根拔起,丟進(jìn)火爐里燒成灰燼。所有的小張們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的發(fā)生,根本什么反抗都做不了。
白哥存在過的一切痕跡被全部抹除,就連他們也被禁止提起他的存在,直到他們真正掌權(quán)。
但在夜里,小張文癡看見一個有著長發(fā)的小身影捧著一捧灰燼跑到了青梅樹原先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把灰燼埋了進(jìn)去。
小燕子是個有些膽小自卑的小女孩,這是他們所有人的共識??蓮埡Q銋s不是,她可以強大堅強,可以獨自撐起一方天地。
“小燕子,應(yīng)當(dāng)充滿希望。大雁,卻可以搏擊長空!”
這是白哥留在張海燕盒子里的話。
小哥從張家古樓出來之后果然失去了所有的記憶,最開始的幾天他甚至沒有辦法正常交流,眼神空洞,里面是一片虛無。
可他每天都會坐在樹下那個白哥曾經(jīng)坐的那個地方,望著最角落那片空蕩蕩的,原本有著白哥屋子的地方。
小張文癡曾經(jīng)看見過他手中緊緊握著一張字條看了許久,想到他可能剛失憶后不認(rèn)識字,就主動幫他翻譯。
可那字條上的字跡,卻是他永遠(yuǎn)也忘不掉的那人的。
“親愛的小官~哈哈哈,你果然成為族長了,就像是我想的那樣。有空的話希望你能去藏地那邊一趟,帶上那個吊墜,有人在等著你。”
“想我當(dāng)初第一次見到你時,你還只有一點點大,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張家成為大人物,能讓自己的生活更好了?!?/p>
“你不需要一個只停留在過去的白哥,所以,忘了我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