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一卷 第16章 死一樣的寂靜（第1頁）

死一樣的寂靜

他手腳亂蹬，身體扭曲，可鉗制他的手臂紋絲不動，人就這么被硬生生拖走了，在冰冷的石板上留下一道絕望的痕跡。

剩下那幾個小太監(jiān)，早就癱軟了，篩糠般抖著，連求饒的力氣都沒了，任由衛(wèi)士拖拽了出去。

庭院里，聲音好像被瞬間抽空了。

死一樣的寂靜。

這寂靜帶著重量，壓得人胸口發(fā)悶，氣都喘不勻。

沒人敢抬頭。

沒人敢出聲。

后背的衣衫很快被冷汗洇濕了一大片，黏在皮膚上，又冷又膩。

不少人腿肚子轉(zhuǎn)筋，膝蓋發(fā)軟，控制不住地輕微哆嗦。

特別是那些平日里手腳不干凈、或者跟稱心走得近的人，后頸的寒毛都豎了起來，那地方冰涼一片，脖子僵硬得不敢動。

這寂靜沒持續(xù)多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踩碎了凝固的空氣。

一個衛(wèi)士快步跑回庭院，停在臺階下面。

他雙手捧著個布包，布料洇開大片深紅，還在往下滴答著黏稠的液體，啪嗒，啪嗒，落在石板上，濺開小小的紅點。

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帶著點鐵銹的甜膩，無聲無息地撞了過來，迅速彌漫開。

那氣味蠻橫地灌進鼻腔，黏膩得化不開，直沖腦門，熏得人喉頭發(fā)緊，胃里攪成一團，好幾個人當場就彎下腰去，干嘔起來。

李乾看都沒看一眼，目光再次掃向眾人：“剛才的話，都聽清楚了？東宮的新規(guī)矩，即刻生效。若有再犯，稱心，就是你們的下場！都明白了嗎？”

“明……明白了！”底下響起稀稀拉拉、帶著恐懼的回應。

“大聲點！都沒吃飯嗎？”常勝在一旁厲聲喝道。

“明白了?。　边@一次，聲音整齊了許多，也響亮了許多，充滿了敬畏。

“很好?！崩钋c了點頭，“都散了吧，各司其職。記住你們的本分?！?/p>

眾人如蒙大赦，磕頭之后，慌忙起身退去，腳步匆匆，生怕慢了一步。

看著空曠下來的庭院，李乾輕輕吁了口氣。殺雞儆猴，效果還不錯。稱心這個靶子豎得好，既清理了前身的污點，又震懾了宵小。

至于那些突厥奴和其他瑣事，李乾不打算立刻處理。

飯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

操之過急，反而容易生變。

稱心被杖斃的消息，沒用多久就傳遍了東宮。

風聲鶴唳。

往日那股子奢靡、混亂、懶散的勁頭，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