濺在天底下最昂貴的朱釵、衣裙、地毯、御案……以及玉璽,以及皇室成員,以及和普通人沒有任何區(qū)別的尚溫的軀體上。
血跡,如點點梅花。
最后匯聚成河流。
……
崇信皇帝走出房間,龍袍上血跡未干。
李承恩猛然跪下稟奏,臉色慘白如紙,“黃葉,賊軍已經(jīng)攻破城池,只用了一個時辰。禁軍統(tǒng)領(lǐng)早已投降賊軍,士兵紛紛倒戈?!?/p>
“隨朕去后山。”崇信看著他,目光平靜。
語氣沒有一絲波瀾。
李承恩涕淚縱橫,只能拼命點頭。
后山。
踏上山頂之后,城內(nèi)的喧囂聲仿佛小了一些。
一棵歪脖子樹前,崇信皇帝停下了腳步。
聽著那喧囂的喊殺聲,崇信皇帝再次想起了皇兄臨終的遺言:吾弟當為堯舜。以及隆昌皇帝傳位給皇兄時那句與之高度相似的遺言:吾弟當為堯舜之君。
這絕對不是對繼位之君,寄予當堯舜那樣明君的厚望。
而是在暗示讓他們學堯舜的禪位。
如果真的能禪位成功,大梁王朝皇室,不會淪落到今日之境地。
或許還能當個安樂王什么的,安享富貴。
三位皇帝都清醒的看到了這一條唯一能夠保全皇室的路,然而實際上,他們根本沒有禪讓之人,只能一步一步走向為王朝殉葬之路。
明知前面是深淵,卻不得不一步一步邁向深淵。
直到掉下深淵。
皇帝緩緩整理衣冠。
動作有些僵硬,但背脊挺得筆直,維持著天子最后的儀態(tài)。
皇帝取出一條黃娟。
天子劍割破手指,在黃娟上一字一字的寫下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