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奶,是我,川子?!苯ɑ貞?yīng)著,腳步未停,進了老奶的屋子。
老奶還沒有睡,正在炕上照著燈,納鞋底。
“咋這個時候來了?吃飯了沒?”老奶看了江川一眼,問道,手里的活兒沒停。
江川心里觸動一下,愛民沒問過他吃沒吃飯,她好像根本就沒有準(zhǔn)備飯。
“吃了,在蔚叔家吃的?!苯ɑ貞?yīng)老奶。
聽說江川在蔚佑之家吃的飯,老奶停下了手里的活兒。
“你自己去的?還是和愛民一起?”老奶這話問的有技術(shù)含量。
“我自己去的。”江川低聲說道。
“說吧,有啥話說說吧,你都知道啥了?還有啥不明白的?都說說,老奶聽聽?!蔽骶夏陶f的很透亮。
“唉,老奶”,江川嘆口氣,無精打采地坐在炕上,往后一仰,倚在老奶的鋪蓋上,“我也不知道要說啥,就是心里不是滋味,也說不上來是啥滋味,就是哪哪都不得勁。老奶,你說,我是不是個傻子?”
“噗呲”,老奶笑了,“你當(dāng)你精?。磕愣忌盗硕嗌倌炅??你才知道???”
“老奶,俺說正經(jīng)的呢!”江川跟老奶皺眉頭。
“切,我說的就不是正經(jīng)的了?嫌你老奶老了,說話不在點上了?”,老奶調(diào)侃江川。
“哎呀,老奶~,你知道俺啥意思,笑話我干啥嘞”,江川又從鋪蓋卷上起來,坐直了跟老奶說話。
“去抽屜里把我炒的核桃拿出來,幫老奶砸?guī)讉€核桃仁,老奶想吃了。”西井老奶也不理江川的別扭,只管吩咐他。
江川聽話的下炕,熟門熟道的拉開桌子抽屜,輕而易舉的就找到了一包核桃。
又去另一個抽屜里,拿出一把小錘子,又摸黑到堂屋,很順手地在碗廚里拿出一個砂碗,然后,拿著東西又坐回炕上。
老奶看了他一眼,又繼續(xù)納鞋底。
江川就“叮當(dāng)叮當(dāng)”地敲起了核桃。
兩個人也不說話,各干各的。
過了一會兒,老奶看江川的心情平靜的差不多了,才又說話。
“川子,你一說去了你蔚叔家,老奶就知道你煩啥?!?/p>
“那您說,我煩啥?”江川也不抬頭,繼續(xù)敲核桃。
“老奶先問你個事兒,你說清楚了,老奶再跟你說?!蔽骶夏填欁笥叶运?/p>
“那您問唄?!苯ㄕf道。
“老奶啊就想知道,你現(xiàn)在想不想跟愛民過下去?”老奶問的很犀利。
江川的核桃不敲了。
他煩躁的盤了一下雙腿,緊接著又把兩個膝蓋立起來,倆手隨便一握,一起搭在膝蓋上。
“老奶,我不知道該咋辦?!苯▽嵲拰嵳f。
“那老奶這么問,要是現(xiàn)在有人讓你跟愛民分開,你分不分?而且讓你們分開的這個人啊,弄不好會是老奶我,也會是你爹媽,你分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