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佑之心明眼亮,他當然知道怎么回事。
他看著愛國媽依依不舍的眼神,心中嘆息,真的是無能為力,那根系著兩人的紅繩,斷了就是斷了,勉強搭上,中間也有個疙瘩。
話說回來,人家月老也不讓重新系啊,人家刻在三生石上命中注定的兩人,已經(jīng)把該有的紅繩早牽緊實了。
遠在東北的韓銀鳳,在家里心急如焚,半個多月了,蔚愛國一點音信也沒有,連個電話也不打,她有些傷心。
她頭一次冷靜下來思考,她跟蔚愛國的這段婚姻,越想心里越冷。
此時的她終于明白了,強扭的瓜真的不甜。
她摸著大大的肚子,淚如雨下。
后悔當初自己的不顧一切。
她是個敢作敢為的女子,既然看清了事實,她也就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等孩子生下來再說吧。
在京城的蔚愛國心里真的沒有韓銀鳳,他都沒有跟家里人說,他已經(jīng)跟人結(jié)婚了,還有了孩子。
他不想說,也不愿說,因為這段婚姻不是他心甘情愿的,倒真是他的一失足導(dǎo)致的。
韓銀鳳對他來說,就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
他一直對她客客氣氣的,除了他酒醉的那天晚上,直到現(xiàn)在,別說碰了,韓銀鳳的手他都沒拉過。
所以,他從未想過,應(yīng)該給韓銀鳳打個報平安的電話,在他的心里,韓銀鳳就是個外人,他之所以結(jié)這個婚,只是為了那個肚子里的孩子而已。
轉(zhuǎn)眼間,到了七月下旬,蔚佑之出院了。
在京城的蔚家人終于把老人家接回了家里。
西井老奶含著眼淚,云妮扶著她,站在門口迎接蔚佑之。
望見家門,再看見家門前的蔚家人,蔚佑之恍如隔世。
他進了家門,先去角房里給李翠兒上了一柱香,對著骨灰喃喃低語,“翠兒啊,我回來了,你還好嗎?”
裊裊香煙中,蔚佑之的眼淚順頰而下。
回了東廂房,大家都坐下了,老奶說,“佑之啊,我看了一下日子,到八月八號,愛國他娘正好過七七,就那天下葬吧。你的身體回老家,吳親家沒說行不行???”
蔚佑之點點頭,說道,“老嬸兒,就按你說的日子回吧。我的身體能行,吳親家都開好藥了,是丸藥,帶在路上也方便?!?/p>
他轉(zhuǎn)頭對蔚愛國說,“愛國啊,你打電話給你大哥,咱提前一天回去。在京城上班的,就不要回了,春英也不用回,就老家的蔚家人就好?!?/p>
蔚愛國低聲答應(yīng)著,“爹,我知道了,我這就打電話給大哥。”
西井老奶說,“我也跟著你們回吧!”
蔚佑之搖頭,說,“老嬸兒,你不用回,翠兒在這兒你都陪她過了七七了,就行了?!?/p>
老奶長嘆一聲,“誒,愛國他娘啊,也就最后這幾年,跟著芳杏過了幾天好日子,我尋思著,我們娘兒倆緣分一場,也回去送送她呢!”
蔚佑之說,“老嬸兒,”我們回去也不多待,給她圓了墳就回來。一來一回好幾天,你凈跟著在路上顛簸了。要是再把你累著,家里不照樣人仰馬翻的?”
西井老奶問,“你們爺兒倆不給她過完百日?”
蔚佑之搖頭道,“百日的時候,建福幾個去操辦操辦就行了。這人啊,她在活著的時候,小輩們盡到心意,讓她每天開開心心的,高高興興的,這就是盡孝了。身后的事不用太大張旗鼓,用不著。在心里想著她是一樣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