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zhí)法堂坐落在一座孤峰之上,建筑莊嚴肅穆,黑瓦白墻,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冰冷氣息。來往的弟子皆面色凝重,行色匆匆,空氣中仿佛都彌漫著無形的壓力。
林凡跟著那名執(zhí)法弟子,低眉順眼地走在冰冷的石階上,心里的小算盤打得噼啪響。
“長老問話……說實話肯定不行,全說假話容易被拆穿……得半真半假,真假摻半,重點突出我的無辜、弱小、可憐,還有那么一點點被逼無奈的‘忠厚’……”
他被帶進一間偏殿。殿內陳設簡單,只有幾張桌椅,上首坐著一位面容清癯、眼神銳利如鷹的老者,穿著深藍色的長老服飾,不怒自威。旁邊站著兩名氣息沉凝的執(zhí)法堂執(zhí)事。
林凡立刻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帶著哭腔和無限的惶恐:“雜役弟子林凡,拜見長老!弟子不知犯了何錯,請長老明察??!”
他先聲奪人,把姿態(tài)放到最低。
那鷹眼長老目光在他身上掃過,仿佛能看透人心,聲音平淡卻帶著壓迫感:“起來回話。找你前來,是詢問近日外門流傳的‘黑藥’之事。你將你所知所聞,據實道來,不得有絲毫隱瞞?!?/p>
“是是是!”林凡爬起來,依舊弓著腰,一副被嚇破膽的樣子,開始了他的“表演”。
他從張莽如何欺壓他、催要靈石開始講起,聲情并茂,細節(jié)豐富,這部分基本屬實。講到王五發(fā)瘋那天,他重點描述了自己如何“重傷未愈”、“神志不清”,聽到動靜出去看時,王五已經“狀若瘋魔”,他“嚇得魂飛魄散”,半真半假,隱藏了自己下藥的關鍵。
然后,他哭訴那兩個外門弟子如何兇神惡煞地闖入他的住處,強行搜查,他如何“百口莫辯”,甚至不得不“謊稱自己誤食毒蘑菇,身染惡疾”才嚇退對方,這部分九分真一分假,隱藏了真實目的。
“……弟子實在不知什么黑藥啊……弟子就是個種地的雜役,平日連飯都吃不飽,哪會弄那些東西……”林凡抹著根本不存在的眼淚,“后來……后來就聽說,張莽張師兄那里有秘藥,效果神奇,但好像……不太穩(wěn)定……再后來,就聽說好多師兄去找張師兄,還打起來了……”
他巧妙地將所有線索和流言,都引向了張莽,而他自己,則是一個全程被欺負、被牽連、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可憐。
鷹眼長老靜靜地聽著,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看不出喜怒。旁邊的執(zhí)事則詳細記錄著。
“哦?照你這么說,你全然無辜,一切都是那張莽所為?”長老緩緩開口,語氣聽不出波瀾。
林凡心里一緊,知道關鍵時刻來了。全推給張莽,顯得太刻意。
他立刻露出猶豫和掙扎的表情,小聲道:“也……也不能全怪張師兄……弟子后來偷偷想,王五師兄那天……好像是在茅房里撿了什么東西聞了一下才……才那樣的……或許……或許是什么人不小心掉在那里的……被王五師兄誤用了?張師兄他……他可能也是得了類似的東西,自己也沒弄明白藥性,才惹出這些麻煩……”
他這話,看似在幫張莽開脫,實則坐實了“東西確實存在且效果詭異”,同時再次強調了自己的“無知”和“猜測”,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還顯得自己很“公正”。
鷹眼長老目光深邃地看了他一眼,沉默了片刻。
就在林凡心里七上八下的時候,長老忽然換了個話題:“聽聞你前幾日,曾向執(zhí)法弟子王釗繳納了一塊半靈石,用于償還欠張莽的債務?”
林凡一愣,沒想到長老連這種小事都知道,連忙點頭:“是是是!弟子想著,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不能總麻煩師兄們調解,就先把身上所有的靈石都交給了王師兄,希望他能轉交張師兄,平息事端……”
他這話說得滴水不漏,顯得自己無比懂事。
長老嘴角似乎微微動了一下,像是閃過一絲極淡的嘲諷,但很快消失。他自然知道王釗私下克扣了大部分,但這事不便點破。
“嗯?!遍L老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又問了幾個細節(jié)問題,林凡都小心翼翼地應對過去。
問話持續(xù)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
最后,鷹眼長老揮了揮手:“好了,情況我已大致了解。你且回去罷,近日安分些,莫要再惹是非?!?/p>
林凡如蒙大赦,連連鞠躬:“是是是!多謝長老明察秋毫!弟子一定安分守己,努力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