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guī)ы椖客瓿傻迷俸茫诓旧系谝还P永遠是‘陳總慧眼識珠’。
我坐在這個代理主管的椅子上,下面的人表面恭敬,背地里指不定怎么戳我脊梁骨?!?/p>
“我是什么?
我就是個笑話!
是你陳總光環(huán)底下的一個裝飾品,一個證明你‘任人唯親’還他媽挺成功的活證據!”
他越說越激動,胸口劇烈起伏。
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紅,聲音也帶上了濃重的鼻音:“我受不了了,默子,我真的受夠了。
我不想再頂著‘陳默發(fā)小’這個標簽活下去了。”
“我不想走到哪里,都感覺別人看我的眼神里帶著掂量和揣測。
我李俊濤也是個活生生的人,我也想要點屬于自己的,干干凈凈的認可。。?!?/p>
說到最后,他的聲音已經低了下去,帶著一種近乎哀求的疲憊和絕望。
他低下頭,不敢再看陳默的眼睛,肩膀無力地垮塌下來,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辦公室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只有那盞黃銅香薰爐里,奇楠沉香清冷悠遠的香氣無聲地流淌、盤旋,將空氣都染上了一層沉靜的底色。
窗外,陰云低垂,一只黑天鵝掠過湖面,帶起細碎的水花。
陳默一直沒有說話。
他依舊保持著那個放松的坐姿,目光落在李俊濤低垂的發(fā)頂,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波瀾,像是在審視,又像是在思考。
那份極致的平靜,反而比任何質問或挽留都更讓李俊濤心慌。
二十歲多的陳默聽到李俊濤的這番話可能會想給他一個大逼兜,但兩世加起來快四十歲的陳默確實已經有了一些閱盡千帆的心態(tài)。
就在李俊濤以為對方會用沉默將他徹底淹沒,或者開口用現(xiàn)實和責任將他“勸”
回去時,陳默終于動了。
他身體微微前傾,手肘隨意地撐在光潔的實木桌面上,十指交叉。
目光平靜地穿過裊裊升騰的香霧,落在李俊濤寫滿痛苦和決絕的臉上。
“明白了?!?/p>
他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打破了沉寂,帶著一種塵埃落定的了然。
沒有預想中的挽留,也沒有虛偽的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