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同事的催促把他從屈辱的回憶里拽了回來。
李俊濤猛地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自己盯著會議桌上那道細微的木紋出神了好久。
他用力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只剩下疲憊的麻木。
“行,就按張總上次提的大方向細化吧。”
他聽見自己干澀的聲音說道,放棄了堅持。
反正無論他提出什么,最終都會被歸結到那個名字的光環(huán)之下。
那又何必再爭?
。。。。。。
深夜,蓉城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細密的雨絲敲打著玻璃窗,發(fā)出連綿不絕的沙沙聲。
臥室里只開著一盞暖黃的床頭燈,光線昏沉。
李俊濤仰面躺在有些硬的床墊上,眼睛盯著天花板發(fā)呆,毫無睡意。
白天的壓抑、長久積攢的憋悶,還有那份揮之不去的自我懷疑,像無數(shù)只螞蟻,在啃噬著他的神經(jīng)。
“還在想白天的事?”
一個溫軟的身體靠了過來,帶著沐浴露清爽的香氣。
女友沈薇側過身,手指輕輕撫平他緊蹙的眉心。
她在一家區(qū)級機關的辦公室工作,雖然只是基層公務員,但身上總帶著體制內(nèi)特有的那種沉穩(wěn)。
她眼神清亮,看問題常常一針見血。
“沒有?!?/p>
李俊濤下意識地否認,聲音悶悶的,帶著濃重的鼻音。
沈薇沒戳穿他,只是把臉貼在他肩窩,聲音放得更柔:“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
那些閑話,別往心里去。
嘴巴長在別人身上,你管不住。
做好自己的事,問心無愧就好?!?/p>
“問心無愧?”
李俊濤像是被這句話刺了一下,猛地側過身。
這句話仿佛是打開他情緒的觸發(fā)器。
昏暗的光線下,他眼底壓抑許久的紅血絲清晰可見,聲音也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