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31章 東海鮫歌（第1頁）

黎明前的海面泛著幽藍(lán)微光，沈知意站在船頭，銀發(fā)被海風(fēng)拂起。蕭景珩在艙內(nèi)沉睡，心口紫痕已轉(zhuǎn)為淡銀，卻時(shí)不時(shí)泛起詭異的灰白。

再有半日就到龍淵了。程硯舟捧著羅盤走來，銅盤指針瘋狂旋轉(zhuǎn)，奇怪，磁場完全紊亂。。。

沈知意龍瞳微縮，看到海底深處有團(tuán)模糊的巨影：父親真的在那里？

昨夜蕭景珩蘇醒后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東海龍淵。她搜索龍族記憶，只找到些零碎片段：幽藍(lán)深淵、會(huì)唱歌的珊瑚、以及被鎖在青銅柱上的銀龍。

沈姑娘！程硯舟突然指向右舷。海面浮出幾個(gè)身影——是人魚少女們！她們捧著發(fā)光海螺，吟唱著古老歌謠：

。。。銀鱗落，龍珠碎癸水深處魂歸位。。。

沈知意聽得渾身發(fā)冷。歌謠中段提到雙生子，逆鱗契，正是母親臨終時(shí)呢喃過的詞句！

人魚們突然停止歌唱，驚恐地望向船尾。沈知意轉(zhuǎn)身，只見蕭景珩不知何時(shí)已站在那兒，手中把玩著半塊歸墟鏡碎片，瞳孔完全變成了灰白色！

蕭景珩？她試探著呼喚。男子抬頭微笑，卻是她從沒見過的邪氣表情：知意，我們到了。

順著他手指方向，海面突然出現(xiàn)直徑百丈的漩渦！漩渦中心泛著紫光，隱約可見水下建筑群的輪廓——不是水晶宮闕，而是由珊瑚、沉船與青銅器堆砌成的奇異城池！

這不是龍淵。。。沈知意本能后退，這是。。。

蕭景珩——或者說占據(jù)他身體的存在——輕笑：周景帝的沉眠之地。他指尖輕點(diǎn)漩渦，也是你父親親手打造的。。。囚籠。

海水突然分開，形成直通海底的階梯。程硯舟想阻攔，卻被無形力量定在原地。沈知意銀鱗自動(dòng)覆體，龍爪不受控制地伸長：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灰瞳蕭景珩歪頭，我是被你母親刺瞎左眼的。。。他忽然痛苦抱頭，灰白迅速褪去，知意。。?？熳?。。。他在利用。。。

話音未落，漩渦中射出青銅鎖鏈，將兩人同時(shí)拖入海底！程硯舟眼睜睜看著他們消失，人魚少女們卻圍上來，用海螺在他耳邊輕語：。。。唯有持鱗者，可入龍淵。。。

沈知意墜入片藍(lán)色空間。這里沒有水，卻漂浮著無數(shù)珊瑚碎片，每塊碎片都映著記憶畫面。她看到五歲時(shí)的自己趴在母親膝頭，聽她哼唱。。。逆鱗契，雙生劫。。。的搖籃曲。

這里是記憶回廊的延續(xù)?；彝捑扮裾驹诓贿h(yuǎn)處，正用歸墟鏡碎片割破手腕，需要龍血才能。。。

血滴在鏡面形成奇異紋路，空間突然扭曲。等沈知意站穩(wěn)，已置身于巨大的青銅殿內(nèi)。九根盤龍柱環(huán)繞著中央祭壇，壇上鎖著條傷痕累累的銀龍！

父親！沈知意脫口而出。銀龍?zhí)ь^，左眼是空洞的窟窿，右眼卻與她龍瞳一模一樣！

灰瞳蕭景珩突然掐訣，銀龍痛苦嘶吼，鱗片間滲出紫血：三百年了。。。該把另一半。。。

住手！沈知意龍爪直取他咽喉?；彝捑扮癫欢悴婚W，任由利爪刺入——流出的竟是銀血！

你。。。？沈知意愕然收手。銀血滴在祭壇上，形成與母親鱗片相同的紋路！

銀龍突然口吐人言：阿寧。。。他體內(nèi)流著。。。鎖鏈嘩啦作響，。。。你同胞弟弟的血！

沈知意如遭雷擊。母親從未提過她有。。?；彝捑扮翊笮Γ航K于說出來了？他撕開衣襟，露出心口與蕭景珩完全對稱的紫痕，當(dāng)年周景帝分離的不只是自己魂魄。。。還有。。。

祭壇突然塌陷，露出下方深不見底的黑洞。銀龍掙脫部分鎖鏈，用尾巴卷住沈知意：小心。。。下面是。。。

灰瞳蕭景珩趁機(jī)將歸墟鏡碎片擲入黑洞。碎片觸及黑暗的剎那，整個(gè)海底劇烈震動(dòng)，鎖住銀龍的青銅柱一根接一根斷裂！

住手！那下面封印著。。。

星外異族？灰瞳蕭景珩譏諷道，你父親沒告訴你真相。。。他突然痛苦跪地，灰白迅速褪去，知意。。。他要喚醒。。。

真正的蕭景珩短暫奪回控制權(quán)：。。。周景帝的本體！

最后那根青銅柱轟然倒塌。銀龍長吟著騰空而起，帶著沈知意撞破穹頂。海水傾瀉而入的剎那，她看見黑洞中伸出只覆滿星紋的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