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勝利的眼眶也紅了,但他沒哭。
這個年輕的漢子,只是端起酒碗,重重地朝著秦東揚他們三個的方向,舉了舉。
“秦醫(yī)生,童醫(yī)生,鄭護士?!?/p>
“我們這窮地方,鳥不拉屎的,你們愿意來,我們……我們是真的,打心眼兒里感激!”
他一口喝干了碗里的酒,用袖子狠狠一抹嘴。
“這年頭,啥都缺,最缺的就是錢!”
“別說咱們公社就一個‘赤腳醫(yī)生’,就算真有正經(jīng)醫(yī)生,大家伙兒也不敢去看病啊!”
他的聲音,變得低沉而沙啞,像是在訴說著一件再平常不過,卻又無比殘酷的事實。
“為啥?怕花錢!”
“身上有個什么病,有個什么痛,咋辦?就一個字,扛!”
“扛過去了,你就是一條好漢,鄉(xiāng)里鄉(xiāng)親都夸你有本事!”
“要是扛不過去……”
他頓了頓,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那……那就只能怪自己命不好,早死早托生,下輩子投個好人家!”
這話,說得平靜,卻像是一把最鈍的刀子,在每個人的心上,來來回回地割。
女孩子的情感,總是更加豐沛。
鄭曉麗再也忍不住了。
她捂著嘴,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無聲地滑落。
她不敢哭出聲,怕打擾了這份沉重,只能任由那股酸楚的情緒,在胸口肆意沖撞。
秦東揚的心情,也無比沉重。
他端起酒碗,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
那辛辣的液體,仿佛也壓不住心頭那塊巨石。
他放下碗,目光堅定地看著眼前的這幾位公社干部,一字一句地說道:
“大家放心?!?/p>
“我們這次來了,就是來解決問題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