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的余光,總會不受控制地,飄向那個沉穩(wěn)如山的身影。
……
眼瞅著到午飯時間了,張大海走到后院的簡易廚房里,叮叮當(dāng)當(dāng)忙活了一陣。
很快,午飯……或者說,是午后飯,就被端了上來。
一只缺了口的舊陶盆里,盛著一堆黃澄澄的玉米面窩窩頭。
旁邊一碟小菜,是幾塊黑乎乎的咸菜疙瘩,上面飄著幾滴珍貴的香油。
還有一鍋看不出是什么菜葉子的清湯。
這就是他們四個人的午飯。
童志軍在看到飯菜的那一刻,臉色“唰”地一下就變了。
他的眉頭緊緊地擰成了一個疙瘩,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嫌棄與……難以置信。
秦東揚昨天的話,還在耳邊。
——“今天這頓,恐怕是咱們未來一段時間里,吃得最好的一頓了。”
當(dāng)時童志軍還以為是句玩笑話。
現(xiàn)在看來,那竟是血淋淋的現(xiàn)實!
秦東揚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最后一位病人的問診。
他拿起一個窩窩頭,連看都沒看,直接就著咸菜,面不改色地大口啃了起來。
他的吃相并不粗魯,但速度很快。
仿佛那粗糙得拉嗓子的窩窩頭,是什么山珍海味。
而另一邊,鄭曉麗也只是在最初猶豫了一秒。
然后,她便學(xué)著秦東揚的樣子,默默地拿起一個窩窩頭,小口小口地,卻堅定地咬了下去。
她甚至還端起碗,喝了一口那清湯寡水的菜葉湯,眉頭都沒皺一下。
童志軍僵在了原地。
他看著正在給下午的病人登記信息的鄭曉麗,又看了看那個一邊吃著窩窩頭,一邊還在翻看病歷的秦東揚。
一股無形的羞愧感,像是潮水般將他淹沒。
人家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都能吃。
自己一個大男人,在這里挑三揀四,像什么樣子?
他深吸了一口氣,仿佛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決定。
然后,他伸出手,也拿起了一個窩窩頭。
他閉上眼,硬著頭皮,狠狠地咬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