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日子并未持續(xù)太久。滄瀾集松散的管理,如同肥沃的土壤,滋生出貪婪的藤蔓。距離礁石村約三十里,隔著一片淺海灣的“黑魚村”,仗著村子規(guī)模稍大、人口更多,且其村長黑魚頭(因腦袋長得像黑鯛魚而得名)與潮汐鎮(zhèn)管治安的“疤臉”張頭目沾親帶故,向來跋扈。
以往,礁石村漁民老實,常被黑魚村的人越界搶奪漁獲,搶占靠近礁石村一側(cè)、海產(chǎn)更豐富的幾處小礁盤。漁民們敢怒不敢言,告到滄瀾集的執(zhí)事那里,往往也被黑魚頭用點小錢和關(guān)系搪塞過去。
這一次,黑魚村的人變本加厲。他們看上了礁石村南邊一片新發(fā)現(xiàn)的、盛產(chǎn)一種美味貝類“月光貝”的灘涂。趁著礁石村男人們大多出海,十幾個黑魚村的青壯手持魚叉、棍棒,駕著小船強行登陸,不僅驅(qū)趕正在采貝的礁石村婦孺,還動手搶奪她們辛苦采集的貝簍。
“滾開!這片灘涂以后歸我們黑魚村了!”
“老子的叉子可不長眼!再不滾,連你們一起叉了!”
“哭什么哭!再哭把你們丟海里喂魚!”
婦孺?zhèn)兊目藓昂秃隰~村惡徒的囂張叫罵,驚動了村里留守的老人和孩子。消息飛快傳到了正在帶領(lǐng)后生們進(jìn)行負(fù)重泅渡訓(xùn)練的王林耳中。
王林眼神瞬間冷冽如冰。他正需要一塊磨刀石,來檢驗這一個月訓(xùn)練的成果,也向周邊傳遞一個明確的信息——礁石村,不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
“石頭!集合!”王林一聲斷喝。
正在海里撲騰的海石頭等人立刻停止訓(xùn)練,迅速上岸集結(jié)。短短一個月的嚴(yán)苛訓(xùn)練和藥浴滋養(yǎng),讓這些年輕后生的眼神褪去了幾分稚嫩,多了幾分銳利和沉穩(wěn),體格也明顯壯實了一圈。
“抄家伙!跟我走!”王林言簡意賅,拿起靠在巖石邊的硬木長矛。后生們沒有絲毫猶豫,紛紛拿起訓(xùn)練用的、包裹著厚布加重了分量的木棍(王林刻意準(zhǔn)備的“安全版”武器),眼中燃起憤怒的火焰。欺負(fù)婦孺,搶奪灘涂,這是踩到礁石村的底線了!
一行人如同憤怒的狼群,在王林的帶領(lǐng)下,沿著海岸線疾奔。不到半個時辰,便趕到了沖突發(fā)生的灘涂。
眼前的景象讓后生們怒火中燒:幾個礁石村的婦人被推倒在地,頭發(fā)散亂,臉上帶著淚痕和淤青;幾個半大的孩子嚇得瑟瑟發(fā)抖,抱在一起;幾個黑魚村的漢子正得意洋洋地將裝滿月光貝的簍子往他們的小船上搬,嘴里還不干不凈地罵著。
“住手!”海石頭血氣上涌,第一個怒吼出聲!
黑魚村的人聞聲回頭,看到礁石村只來了十幾個年輕人(王林被自動忽略為帶隊者),領(lǐng)頭的還是個生面孔,頓時哄笑起來。
“喲呵?礁石村沒人了?派群毛都沒長齊的小崽子來送死?”
“海石頭?你小子皮癢了?上次挨揍沒挨夠?”一個臉上有疤的黑魚村壯漢獰笑著上前,正是黑魚頭的侄子,有名的打手黑魚疤。
“把那小子給我摁海里清醒清醒!”黑魚疤一揮手,身后幾個同樣膀大腰圓的漢子便嬉笑著圍了上來,根本沒把王林這群人放在眼里。
“列陣!”王林冷喝一聲,聲音不大,卻如同定海神針,瞬間讓憤怒的后生們冷靜下來。
一個月地獄般的訓(xùn)練在此刻顯現(xiàn)出成效!不需要多余指令,海石頭等十幾個年輕人迅速以王林為中心,形成了一個簡單的三角突擊陣型。前排半蹲,木棍斜指前方;后排錯步站立,棍頭前傾。動作整齊劃一,呼吸沉穩(wěn),眼神死死鎖定沖過來的敵人,再無之前的慌亂!
黑魚疤等人愣了一下,礁石村這群小子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有章法了?但仗著人多勢眾,體型優(yōu)勢,他們依舊兇狠地?fù)淞松蟻?,手中魚叉棍棒劈頭蓋臉地砸下!
“擋!”王林口令簡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