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31章 歸期在望，靜待花開重逢時（第1頁）

蘇黎世的夜晚，少了溫念初的公寓，仿佛連空氣都沉靜了許多。沈聿懷結(jié)束了一天的工作，從研究所回到這間充盈著兩人共同回憶的空間。玄關處，那雙她常穿的軟底拖鞋整齊地擺放著；客廳沙發(fā)一角，還搭著她之前蓋著追劇的薄毯；空氣中，似乎還若有似無地縈繞著她偏愛的柑橘系香氛氣息。

一種前所未有的、名為“思念”的情緒，如同夜色般無聲地將他包裹。他并非不習慣獨處，甚至在過去二十多年的人生里，獨處是他的常態(tài)和盔甲。但此刻，這種獨處卻帶來了清晰的空落感。他走到客廳落地窗前，望著窗外蘇黎世璀璨卻遙遠的燈火，腦海中浮現(xiàn)的，卻是北京此刻應該同樣霓虹閃爍的夜空，以及那個在燈火闌珊處忙碌的纖細身影。

他拿出手機，點開與溫念初的對話界面。最后一條消息停留在一個小時前，她發(fā)來了一張布展現(xiàn)場的照片，凌亂卻充滿生機，附言：「終于有點雛形了！就是腰快斷了……[哭泣表情]」

他能想象她皺著鼻子、一邊揉腰一邊對著作品較勁的可愛模樣。指尖在屏幕上停頓片刻，他回復：「進度可觀。注意勞逸結(jié)合，備用膏藥在行李箱夾層?！?/p>

信息發(fā)送成功，他卻沒有立刻收起手機。猶豫了一下，他點開相機，對著窗外蘇黎世靜謐的夜景，調(diào)整角度，避開過于強烈的光斑，拍下了一張月光籠罩下湖面與遠山輪廓的照片。沒有配文，直接發(fā)送。

幾乎是在照片發(fā)送成功的瞬間，屏幕上顯示了“對方正在輸入…”。幾秒后，溫念初的消息跳了出來：「哇！蘇黎世的月亮好清冷，像你。[偷笑]」

緊接著，又一張照片傳了過來——是北京某棟高樓窗前拍下的月亮，被城市的霓虹映襯得有些朦朧，卻別有一種溫暖的氛圍?！缚?，北京的月亮，是不是感覺胖一點？像我想你時圓鼓鼓的心情。」

沈聿懷看著屏幕上并排的兩張月亮照片，再讀著她帶著俏皮比喻的話語，冷峻的眉眼在不自知間柔和下來，唇角牽起清淺的弧度。他仿佛能透過屏幕，看到她捧著手機、眼睛彎成月牙的樣子。

他低頭，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敲擊：「月相盈虧，是客觀規(guī)律。不過……」

他頓了頓，刪掉后面可能過于理性的天文解釋，重新輸入：「胖一點的好看。」

溫念初發(fā)來一串「哈哈哈」的表情，然后是一條語音點開，是她帶著笑意和些許疲憊的軟糯聲音：“沈醫(yī)生，你學壞了哦，都會說甜言蜜語了。不過……我愛聽?！?/p>

背景音里還有隱約的施工聲響，顯然她還在展館忙碌。

沈聿懷聽著她的聲音，心底那片因寂靜而產(chǎn)生的空落，似乎被什么東西悄然填滿。他也按住語音鍵，背景是公寓里絕對的安靜，只有他低沉的聲線流淌：“不是甜言蜜語。是事實?！?/p>

他說的，是月亮，似乎又不只是月亮。

他沒有問她何時回來，也沒有訴說獨自一人的不習慣。但這些關于月亮的照片，這些看似平常的對話，每一個字節(jié)都浸滿了無聲的思念。

就在這時，手機提示有新的郵件進入。沈聿懷瞥了一眼發(fā)件人，是研究所的官方郵箱，標題涉及倫理委員會的流程更新。他的眼神微微一凝，剛才因溫念初而柔和的線條重新繃緊了些許。

他沒有立刻點開，而是先對溫念初說：「你那邊很晚了，布展工作雖重要，也需保證基本睡眠?！?/p>

語氣是他一貫的醫(yī)生式叮囑，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關切。

「知道啦，沈醫(yī)生！馬上就收尾，這就回酒店?！箿啬畛趸貜偷煤芸?，附帶一個「乖巧」的表情包?！改阋苍琰c休息，別又看書到半夜?！?/p>

「嗯?！顾亓艘粋€字。

結(jié)束和溫念初的對話，沈聿懷才點開那封郵件。郵件內(nèi)容很官方，只是通知他委員會的內(nèi)部合議程序仍在進行中，最終結(jié)果出具時間預計將比原定計劃延遲一周左右，請他耐心等待。

延遲。這個詞意味著不確定性的延長，也意味著潛在的變數(shù)。蘭伯特教授絕不會坐以待斃，延遲的一周，足夠他做很多小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