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魂城的晨暉剛漫過供奉殿的金頂,演武場上已響起兵刃碰撞的脆響。邪月的月刃劃出銀色弧線,與朱竹清的紫金虎尾纏在一起;焱的金色火焰在掌心流轉(zhuǎn),正嘗試將熔巖火海壓縮成更精準的火柱;寧榮榮身前的九寶琉璃塔懸在半空,三層塔身交替亮起,淡金色的力量增幅與淡藍色的速度增幅,正源源不斷涌向?qū)?zhàn)的兩人。
林越望著身側(cè)的胡列娜,眼中掠過一絲驚艷——往日里總以烈焰紅裙示人的她,今日竟換上了一身淺碧色粗布長裙。裙料雖無華彩,卻像為她量身剪裁般貼合,裙擺隨著腳步輕晃時,會露出一截纖細白皙的腳踝,踝骨精致得像玉雕琢的,未戴任何飾物,反倒襯得那片肌膚愈發(fā)通透,連晨光落在上面都像要化開。
她的墨色長發(fā)未梳武魂殿常見的繁復發(fā)髻,只用一根素木簪松松挽在腦后,幾縷碎發(fā)垂在頰邊,被晨風吹得輕輕顫動。那碎發(fā)拂過她下頜時,她會下意識地微微偏頭,長長的睫毛像兩把沾了晨露的小扇子,輕輕眨動間,在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往日里總帶著勾人意味的桃花眼,此刻因未施粉黛褪去了凌厲,眼尾微微下垂,添了幾分少女的柔和,連瞳仁都像浸了春水,亮得發(fā)潤。唇上未涂唇脂,卻透著自然的粉潤,嘴角輕抿時,右側(cè)唇角會陷出一個極淺的梨渦,不仔細看幾乎發(fā)現(xiàn)不了,卻讓她的神態(tài)多了幾分嬌憨。
“真不帶月關(guān)前輩?”胡列娜又問了一遍,指尖無意識地捻著裙擺邊角——粗布的紋理蹭過她細膩的指尖,她卻沒在意,只盯著林越的側(cè)臉,眼神里藏著幾分不安,像沒獨自出過遠門的姑娘。
林越笑著搖頭,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寧榮榮身上。小姑娘正踮著腳朝這邊望,辮子上的粉色絲帶晃來晃去,見林越看來,立刻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又很快低下頭,把更多魂力注入九寶琉璃塔。昨晚寧榮榮還拉著他的衣袖撒嬌,軟乎乎地說“林越哥哥,我也想去墜星湖看星星”,可今早卻紅著眼圈主動退了步:“林越哥哥,我還是留下來修煉吧,等我魂技練熟了,下次就能給你加更強的輔助,再也不拖后腿啦?!?/p>
那認真又帶著點委屈的模樣,讓林越心頭一暖。他知道,這小姑娘是想快點變強,好真正站在他身邊當助力,而不是躲在他身后被保護。
“走吧。”林越拍了拍胡列娜的肩膀,指尖觸到她肩頭的布料時,能隱約感覺到她身體的溫熱。兩人轉(zhuǎn)身朝著城門走去,沒有魂導馬車的華麗輪廓,沒有護衛(wèi)的簇擁跟隨,只有兩個巴掌大的布包挎在肩上,里面裝著幾件換洗衣物和少量銀魂幣——這是林越來到這個世界后,第一次卸下“武魂殿天才”“炎輝戰(zhàn)隊領(lǐng)袖”的枷鎖,以普通魂師的身份,走進真正的人間。
路過城門時,守衛(wèi)朝他們投來好奇的目光,目光在胡列娜身上多停留了兩秒——大抵是從未見過穿粗布裙也能這般好看的姑娘,卻沒認出這兩人就是近日在武魂城名聲大噪的核心人物。林越拉了拉帽檐,不動聲色地往胡列娜身邊靠了靠,擋住那些探究的視線。胡列娜察覺到他的小動作,嘴角悄悄彎了彎,耳尖卻泛起淡淡的粉色。
走出城門的瞬間,帶著泥土氣息的春風撲面而來,吹散了武魂城的壓抑?!敖K于能喘口氣了?!绷衷酵矍笆嬲沟奶镆埃溍绶褐劬G,遠處的村落飄著炊煙,語氣里滿是釋然。胡列娜轉(zhuǎn)頭看他,見他臉上沒了往日的沉穩(wěn)算計,反倒帶著幾分少年人的輕松,連眼神都亮了些,像卸下了千斤重擔。
林越也察覺到自己的失態(tài),輕笑一聲,在心中暗道:來到這個世界這么久,每天都在修煉、謀劃、對抗,要么為組建戰(zhàn)隊絞盡腦汁,要么為截胡機緣步步為營,竟從沒好好看過這片土地的日出日落,沒聞過田埂上的青草香。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或許只有真正走進這人間煙火,才能明白,自己拼命想守住的,到底是什么。
城門外的驛站旁,林越租了一輛普通的木質(zhì)馬車。車夫是個留著山羊胡的老漢,手上滿是老繭,見兩人衣著樸素卻氣度不凡,笑著打趣:“兩位小友是去墜星湖鎮(zhèn)吧?這時候去正好!湖水清得能看見魚,岸邊的桃花開得像堆了雪,晚上還能看見湖里映著星星,好看得很!”
“勞煩老伯了。”林越掀開車簾,讓胡列娜先上車。車廂不大,卻收拾得干凈,鋪著一層淺灰色棉墊。胡列娜靠窗坐下,陽光透過車窗的細縫照進來,落在她的發(fā)間,給墨色的發(fā)絲鍍上一層淡金,連發(fā)絲的紋理都清晰可見。她伸手將車窗推開一點,新鮮的泥土氣息混著青草香涌進來,她深吸一口,眼睛亮得像藏了星光:“你看外面的桃花!”
林越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路邊的桃林開得正盛,粉色的花瓣被風吹得像雪一樣落下,有幾片竟飄進了車廂,輕輕落在胡列娜的裙擺上。她伸手去撿,指尖捏著那片粉色花瓣,側(cè)臉對著光,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下頜的弧度柔和得像被春風磨過。她把花瓣舉到眼前看了看,嘴角彎起一個淺弧,連呼吸都輕了些,怕吹走那片花瓣似的——往日里那個抬手就能釋放魅惑、眼神帶著銳利的胡列娜,此刻像個捧著珍寶的小姑娘,嬌憨得讓人移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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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風大,別吹著涼。”林越伸手將車窗拉上一點,指尖不經(jīng)意間碰到胡列娜的手背。她的皮膚溫熱細膩,像上好的暖玉,觸到的瞬間,胡列娜的手微微一顫,連忙收回手放在膝上,指尖無意識地捻著裙擺的布料——粗布的紋理蹭過指尖,卻遠不及剛才那一瞬間的觸碰讓她心跳加速,連呼吸都亂了半拍。
“老伯,墜星湖鎮(zhèn)真的是星辰墜落形成的嗎?”胡列娜定了定神,探出頭好奇地問車夫。她在武魂殿的古籍里見過不少上古傳說,卻從沒聽過這樣接地氣的故事,語氣里滿是孩童般的好奇。
車夫爽朗地笑起來,聲音隔著車廂傳進來:“那還有假!我爺爺?shù)臓敔斢H眼見的!百年前的夜里,天上一道金光砸下來,轟隆一聲震得地都顫,砸出個老大的坑,后來雨水積滿了,就成了墜星湖!聽說湖里的水都帶著星光,晚上舀一碗放在屋里,能亮一整晚呢!”
林越靠在車廂壁上聽著,忍不住笑了——他知道這大概率是民間添油加醋的傳說,可看著車夫說得繪聲繪色,聽著身邊胡列娜偶爾發(fā)出的輕呼,突然覺得這樣的“不真實”,比古籍里冰冷的文字動人多了。
臨近午時,馬車終于抵達墜星湖鎮(zhèn)。剛到鎮(zhèn)口,一股淡淡的魚鮮與桃花香就混著風飄過來,勾得人鼻尖發(fā)癢。青石板鋪成的街道兩旁擺滿了小攤,賣新鮮湖魚的攤主正吆喝著“剛撈的銀鱗魚,燉湯最鮮”,賣桃花糕的婦人笑著給客人遞試吃的小塊,賣手工竹籃的老漢坐在小馬扎上,手指靈活地編著竹條,吆喝聲、笑聲此起彼伏,熱鬧卻不嘈雜。
“兩位小友,前面就是墜星湖了,我在這兒等你們,啥時候想回去,喊我一聲就行?!避嚪蛲O萝嚕钢贿h處波光粼粼的湖面。
林越付了車錢,與胡列娜并肩走進小鎮(zhèn)。街道上的村民大多穿著粗布衣裳,見了他們這兩個外來人,也只是好奇地看兩眼,便又低頭忙活自己的事——沒有試探與防備,只有最純粹的人間煙火氣。
胡列娜第一次被這樣平等的目光注視,有些局促,下意識地往林越身邊靠了靠。林越察覺到她的緊張,笑著從旁邊的小攤上買了塊桃花糕,遞到她手里:“嘗嘗,甜的,剛做的還熱乎?!?/p>
胡列娜接過桃花糕,指尖觸到溫熱的油紙,輕輕咬了一口。清甜的花香混著糯米的軟糯在舌尖散開,甜而不膩,她忍不住瞇起眼睛,像只吃到糖的小貓,眼角眉梢都染了笑意。她抬頭看向林越,見他正拿著一個糖畫,像個孩子似的舔著上面的糖霜,嘴角沾了點甜粉也沒察覺——這是她從未見過的林越,沒有算計,沒有沉穩(wěn),只有簡單的快樂,讓她心頭也跟著暖起來。
兩人沿著街道走到湖畔,眼前的景象讓他們瞬間屏住了呼吸。湖水清澈得像一塊被打磨過的碧綠翡翠,陽光灑在水面上,折射出細碎的金光,真像把星星揉碎了撒在湖里。湖岸邊長滿了粉色的桃花,樹枝垂到水面上,花瓣落在水里,順著水流緩緩漂動,像一條粉色的帶子。幾個孩童在湖邊追逐打鬧,手里舉著剛摘的桃花枝,笑聲清脆得像銀鈴,落在水面上都能濺起漣漪。
胡列娜瞬間被眼前的景象吸引,快步走到湖邊,蹲下身輕輕伸出手。清涼的湖水漫過她的指尖,帶著一絲淡淡的暖意,她的指尖微微蜷縮,感受著湖水的溫柔。淺碧色的裙擺垂落在湖邊的青草上,布料上沾了點草葉的綠色,與粉色的桃花、碧綠的湖水相映成趣,像一幅剛畫好的春日圖,連風都舍不得吹動這畫面。
陽光照在她的側(cè)臉上,將她的輪廓勾勒得愈發(fā)柔和。她微微偏頭,看著湖水中自己的倒影,墨色的長發(fā)垂在肩頭,幾縷被風吹到胸前,襯得她脖頸愈發(fā)修長白皙,像白玉雕琢的。她伸手將那幾縷發(fā)絲別到耳后,動作輕柔得像怕驚擾了什么,露出一截纖細的鎖骨,鎖骨處因呼吸而微微起伏,帶著幾分靈動的美感。
“林越,你看!”她突然指著湖中央,語氣里滿是雀躍。湖面上飄著一艘小小的烏篷船,船夫正慢悠悠地撐著船槳,船上坐著一對老夫妻,老爺爺正給老奶奶遞著一塊糕點,兩人的笑容比陽光還暖。陽光落在胡列娜的眼睛里,像落了兩顆星星,明亮又璀璨,她的桃花眼因興奮而微微睜大,眼尾的弧度變得更柔和,連帶著整個人都透著一股鮮活的氣息,比湖邊的桃花還要耀眼。
林越走到她身邊,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容:“等什么時候沒了紛爭,我們也從日出坐到日落,好好看看這湖景?!?/p>
胡列娜的臉頰瞬間泛起淡淡的紅暈,從臉頰一直蔓延到耳尖,她輕輕“嗯”了一聲,指尖無意識地繞著裙擺的邊角。湖風拂過,帶著桃花的香氣,吹動她的發(fā)絲,也吹動了兩人之間淡淡的暖意,連空氣都變得甜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