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譯的背影剛消失在院門口,堂屋里立刻響起低聲的交談。
李秀秀第一個開口,壓低聲音卻帶著急切:“老四他自己說只要東邊那兩間屋,咱就趕緊把剩下的分清楚。
要是他回過味兒反悔了,可就麻煩了?!?/p>
她說這話時,眼底閃著精光,似乎已經(jīng)把那幾頭牲口和一大摞票子都裝進了自家屋里。
周證微微皺眉,猶豫著道:“可是……這樣會不會太不厚道?畢竟那兩間屋,當年就是老四自己掏錢蓋的?!?/p>
鄭紅平時話不多,這會兒忍不住插嘴:“對,牲口啥的,要不就按規(guī)矩平分?”
周母聽得不耐煩,正想插嘴,卻被周父抬手壓下。
他慢吞吞吸了一口旱煙,吐出一團白霧,沉聲道:“牲口、糧票,按老規(guī)矩確實是要均分的,可老四既然說不要,那就不管他了。
你們兄弟仨平分,小誠那份,我跟你娘先替他留著?!?/p>
李秀秀心里暗暗一喜——小誠的那份“留著”
,那不就是握在老人手里,遲早落到大房來?
鄭紅卻蹙起眉,想說什么,又被周證用手指悄悄按住膝蓋——這會兒開口,就是和爹當面頂牛。
周父接著往下說:“家里的糧票,還有一些現(xiàn)錢,就不分了。
我們老兩口總得留些養(yǎng)老的本兒,你們也別惦記?!?/p>
李秀秀嘴唇動了動,顯然還想開口,卻被周評一把扯住衣袖。
他低聲在她耳邊道:“別急,這些在他們手里,還不是咱的?”
“果樹怎么分?”
周證問了一句。
李秀秀搶在別人開口前說道:“自然是平分?!?/p>
“可平時照料得多的,是我們兩口子?!?/p>
鄭紅忍不住小聲反駁,夏秋兩季摘果子、修枝、澆水,都是她和周證在忙。
李秀秀立刻白了她一眼,話里帶著酸意:“你家照顧得多?那還不是因為你們離得近,占了便宜?”
眼看著火藥味漸濃,周父“啪”
地一拍炕沿,沉聲道:“果樹還是平分,小誠那份,還是由我們幫忙照顧著?!?/p>
周父咳了一聲,定下最后的調(diào)子:“就這么辦。
等王支書來了,就按這個說法。
別到時候當著外人的面再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