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淚珠砸在梳妝臺上,水漬迅速暈開。
李麗猛地抬頭,鏡子里映出一個狼狽的自己:妝容花了,口紅暈到嘴角,像一道殷紅的血痕。
她像發(fā)狠似的抬起袖子胡亂擦臉,雪白的肌膚被搓得通紅,卻怎么也抹不去心頭那股深深的屈辱。
門外,李母貼著門板聽了半晌,終于嘆了口氣回到堂屋。
李父蹲在門檻上抽旱煙,見她出來,悶聲問:“還鬧呢?”
“可不是?!?/p>
李母一邊伸手往針線筐里翻找著什么,一邊小聲說,“我早說周家那小子靠不住,秀秀非要撮合……”
“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用?你閨女死心眼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母捏著針線的手微微發(fā)顫。
她想起早晨女兒穿著紅毛衣、笑得眉眼彎彎的模樣;又想起剛才那雙哭到通紅的眼睛……
針尖冷不防扎進指腹,鮮紅的血珠立刻冒出來。
她“嘶”
地一聲,隨后猛地將針線筐摔到地上。
“都怪李秀秀!
非要說什么周譯有出息……”
李母咬著后槽牙,“現(xiàn)在可好,全村都知道咱們麗麗上趕著倒貼,結果人家連面都不露!”
里屋突然傳來“嘩啦”
一聲脆響,像是什么盒子砸在地上的聲音。
李母慌忙要起身,卻被丈夫拉?。骸白屗[吧,憋著更難受?!?/p>
他低沉地說:“這事不能就這么算了。
是他們周家先失了禮數(shù),周譯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罷,這親事他都得認。”
“不能就這么算了……”
屋里的李麗聲音嘶啞,也在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