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里的嬰兒白嫩圓潤,眼睛亮得像兩顆黑葡萄,肉嘟嘟的小手正朝這邊拼命伸著,眼角眉梢透著一種不自知的驕矜和倔強。
周容與的眼神驀地一凝。
那一瞬,他的心口仿佛被什么擊中似的,呼吸微不可察地滯了片刻。
那種神態(tài),分明讓他想起了遠在香港的妻子。
她笑起來時眼梢輕挑,眉宇間也帶著一股不容忽視的驕傲,竟與眼前這小女嬰有著些許的相似。
周容與唇角緩緩彎起,露出一抹極少見的笑意。
那笑容不張揚,卻帶著一絲深藏不露的溫和與感慨,仿佛有什么沉埋在心底多年的東西,被嬰兒清澈的笑聲輕輕撩動。
只是轉瞬,他便收斂了情緒,眼神重新恢復一貫的沉穩(wěn)與深不可測。
抬腳彎身,鉆進轎車。
“砰——”
車門合上,黑色的轎車緩緩駛離,消失在頤和園外的道路盡頭。
不多時,周譯和林知微抱著南南走過來。
兩人只見安安正仰著小腦袋,目光執(zhí)拗地追隨著汽車漸行漸遠的身影,嘴里還興奮地“呀呀呀”
叫著。
周譯忍不住笑出聲,伸手刮了刮女兒的小鼻子:“瞧你這眼神,改天去找舅舅,去坐舅舅的小汽車,好不好?”
安安似乎聽懂了似的,小手一揮,繼續(xù)興奮地“呀呀”
回應,引得林知微和周譯都笑了起來,夏日的園子里氣氛輕快起來。
車上,李秘書坐在副駕駛,雙手緊緊扣著公文包,透過后視鏡,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后排的周容與。
男人坐姿端正,眉眼冷峻,車窗外的光影一掠而過,卻沒能沖淡他周身的那股凌厲氣場。
李秘書心里直打鼓。
早晨接到的那通電話,讓他到現在還覺得頭皮發(fā)麻。
可憋在肚子里,他更不敢不說。
他咽了口唾沫,硬著頭皮開口:“先生,香港那邊傳來消息……說,夫人這幾日不在香港,去了歐洲?!?/p>
話音落下,空氣像是驟然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