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需點(diǎn)明,周譯也懂。
“你這回過來,見到霄霄姐了?”
周譯壓低聲音問。
周凡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他緩緩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見到了。
在她學(xué)校附近的一個小旅館里。
我沒敢?guī)Ш⒆尤ニ齻儗W(xué)校,怕……怕給她丟人。”
他說到“丟人”
二字時,嗓音微微哽住,眼圈悄然泛紅。
他偏過頭去看向窗外,不敢直視周譯的眼睛。
“她看到孩子們,就哭了。”
他的聲音在抖,“她不放心孩子,每個月都省吃儉用地往家里寄錢。
那錢,比我在飯店后廚干一個月掙得都多。
我知道,那里面有她學(xué)校的補(bǔ)貼,可能還有她家里給她的。
她自己……她自己肯定沒剩下幾個錢。
在北京這么大的城市,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熬的……”
話音漸漸低下去,帶著掩不住的愧疚與無力。
“你們……”
周譯想問些什么。
“我們沒說什么?!?/p>
周凡搖了搖頭,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苦澀的笑容,“我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
以前在村里,我還能掙滿工分,我覺得我能護(hù)著她。
可現(xiàn)在,她考上了北京的大學(xué),而我呢?還是那個只會埋頭干活的泥腿子。
這往后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大到……大到我連抬頭看她的勇氣都沒有?!?/p>
他緊緊攥著茶杯,指節(jié)泛白,聲音卻忽然安靜下來:“我就是想著,我不能被落下太多。
你說,再過兩年,等她畢業(yè)了,分了好工作,成了國家干部,正大光明地說要把孩子接走,要讓孩子接受好的教育?!?/p>
“到那時候,我有什么資格攔著?我又拿什么去跟她爭?難道……難道就讓孩子們跟著我,一輩子走我的老路,再窮一輩子嗎?”
這番話,他說得平靜,卻字字泣血。
那是一個男人,在巨大的現(xiàn)實(shí)鴻溝面前,最深沉的自卑與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