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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吳王僭越成吳帝 漢皇忍氣回使賀（第4頁）

他環(huán)視四周那些按劍欲撲的武士和臉色各異的吳國大臣，朗聲道：

“哈哈哈！入?yún)侵?，常聞江東俊杰輩出，周郎風雅，魯肅宏闊，呂蒙果毅，皆一時人杰。今日殿上一觀，方知傳言大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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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目光如電掃過眾人，最后定格在臉色鐵青的孫權臉上，“竟以刀兵之威，懼我一介手無寸鐵之儒生？何其可笑！何其可嘆！”

不等孫權發(fā)作，鄧芝話鋒陡然一轉(zhuǎn)，聲調(diào)拔高，帶著一種俯瞰天下的氣勢：

“今日天下大勢，明眼人皆洞若觀火！我大漢承炎劉正統(tǒng)，昭烈皇帝仁德布于四海，今上英睿神武，承繼大統(tǒng)，正乃中興之象！

去歲，我大漢雄師浴血奮戰(zhàn)，克復西京長安，拓地何止千里！麾下關張趙馬黃之后，英才輩出，上將何止千員？帶甲之士，何止百萬？控弦引弩，鐵騎如云！若吳主今日斬我鄧芝，不過泄一時之憤，然則，”

他聲音陡然轉(zhuǎn)厲：

“小邦與上國結(jié)下血海深仇，刀兵相見之日，玉石俱焚之時！吾非為己愁，實為上國憂心吳主之社稷，為江東百姓憂懼戰(zhàn)火之將臨也！”

這一番話，剛?cè)岵浻布媸?，既有對吳國昔日英杰的追憶（實為諷刺當下無人），更以大漢強大的國力軍威為后盾，赤裸裸地點明了斬殺使者的可怕后果——與一個正處于上升期、剛剛收復長安的強漢為敵！

殿內(nèi)一片死寂，只有武士粗重的呼吸聲和孫權冕旒珠玉碰撞的細微聲響。

吳國重臣張昭、顧雍等人眉頭緊鎖，諸葛瑾面露憂色，而年輕氣盛的呂霸（呂蒙之子）則手按劍柄，怒視鄧芝，卻又不敢妄動。

孫權臉上的怒容如同潮水般緩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思量和難以掩飾的驚異。他死死盯著階下這個膽識超群、言辭鋒利的漢使，足足沉默了十數(shù)息。

殿內(nèi)的空氣仿佛凝固了。終于，他揮了揮手，聲音低沉而復雜：

“退下?！?/p>

武士們?nèi)缑纱笊?，收刀入鞘，悄然退回原位?/p>

“大漢使臣鄧芝?！?/p>

孫權的語氣緩和了許多，卻依然帶著帝王的矜持：

“遠涉江湖而來，所為何事？總不會只為逞這口舌之利吧？”

他刻意避開了“天子”與“上國”的稱謂之爭。

鄧芝微微一笑，仿佛剛才的生死威脅從未發(fā)生。他從容地從懷中取出一個制作極其精美的鎏金木匣，匣面鏨刻著祥云朱雀紋飾，華貴非凡。

“昔年，吳主遣張溫為使入川，通好問安。禮尚往來，我大漢天子特命外臣前來還禮?！彼p輕打開金匣，取出一卷用上好素帛繪制的地圖，小心翼翼地展開。

當這卷地圖在兩名吳宮內(nèi)侍的協(xié)助下完全呈現(xiàn)在孫權及殿前重臣面前時，整個大殿響起了一片壓抑的吸氣聲！——《吳蜀分治圖》！

圖上山川河流、州郡城池描繪得極為精細。最刺目的是，圖上的疆域被一種鮮艷的、來自西域龜茲的胭脂色清晰地分割開來：

歸大漢所有：司隸校尉部（包含洛陽）、并州、幽州、冀州！

歸東吳所有：豫州、徐州、青州、兗州！

而在兩處關鍵節(jié)點，特意用更大的朱砂字標注：“洛陽歸漢”，“許昌歸吳”！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