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復雜者,兩派勢力范圍并無明確界限,犬牙交錯,且諸多地方實力派持“坐山觀虎斗”之態(tài),對兩京號令陽奉陰違,雖表面尊奉,實則拒不從命。
譬如許昌方面,大司農(nóng)桓范深知新野鄧艾兵權(quán)之重,急令李勝手持天子敕令,趕赴荊州就任荊州刺史,欲聯(lián)合荊州牧夏侯和,奪取鄧艾兵權(quán)。
然鄧艾早已心向洛陽,拒不奉天子敕令,只認洛陽朝廷詔令,更緊鎖新野城門,麾下三大營軍官校尉皆聽其調(diào)遣,李勝、夏侯和徘徊多日,數(shù)次交涉無果,只得狼狽返回南陽,空手而歸。
洛陽城內(nèi),司馬懿聽聞鄧艾拒命之事,既喜其忠誠,又憂其觀望之心,當即以洛陽朝廷名義加封鄧艾為荊州都督,令其親率兩萬兵馬進攻許昌,余下兵力留守新野,謹防蜀漢偷襲。不料鄧艾亦有顧慮,以“糧草匱乏、蜀國諸葛亮蠢蠢欲動”為由推脫,不愿輕易卷入兩京戰(zhàn)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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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懿無奈,只得另尋他法:令潼關(guān)守將郭淮抽調(diào)兩萬兵馬,由鐘會統(tǒng)領(lǐng)進駐洛陽近郊,拱衛(wèi)京城。郭淮乃司馬懿老部將,接令后即刻調(diào)撥勁旅馳援,毫無遲疑。
司馬懿又從并州調(diào)五千并州鐵騎,進駐洛水(洛陽段)北岸,與鐘會大軍形成掎角之勢,互為支援;同時開放各地武庫,招募兵勇數(shù)萬,充實軍力,以防許昌來攻。
許昌朝廷亦是一片忙碌,宮城內(nèi)朝會不斷。
一日,魏帝曹芳端坐龍椅,面色凝重地詢問百官:
“今司馬懿占據(jù)洛陽,與許昌分庭抗禮,諸卿有何良策應對?”
曹爽出列,聲厲色荏:
“當立即敕令各州牧抽調(diào)兵馬進駐許昌,共商勤王大計,而后舉全國之兵進軍洛陽,誅殺司馬懿、蔣濟、高柔等逆臣!”
大司農(nóng)桓范則持不同意見,上前奏道:
“僅靠我許昌之力,恐難速勝。當同期遣使結(jié)交東吳與西蜀,告知司馬懿兵變謀逆之事,或可尋求兩國援助,形成夾擊之勢?!?/p>
“不可!”車騎將軍夏侯霸當即反駁,“西蜀乃我大魏世仇,若告知其朝廷分裂,必趁機北伐,到時腹背受敵,悔之晚矣!斷不可與蜀國通好!”
尚書畢軌則主張和談:“洛陽與許昌皆為大魏之地,何必刀兵相向?或可遣使與洛陽協(xié)商媾合,重組朝廷,共輔天子,以安天下?!?/p>
年方十八的曹芳,雖年輕卻不乏主見,斟酌再三后,認為三條建議各有合理之處,遂下詔:
令李勝出使吳國,辛毗出使蜀國,畢軌出使洛陽,同時命曹爽、夏侯霸整軍備戰(zhàn),隨時準備應戰(zhàn);
又令大司農(nóng)桓范統(tǒng)籌全國糧草,督促各州牧、刺史、太守抽調(diào)兵馬趕赴許昌,共商勤王事宜。
朝會散去后,桓范私下找到曹爽及其弟曹羲、曹訓,還有畢軌等核心黨羽,憂心忡忡地諫言:
“今乃危機存亡之秋,我等若想保全性命、輔佐天子,當拋棄往日偏見,禮賢下士,任人唯賢,切不可再如以往那般剛愎自用、任人唯親。若再失人心,遭天子唾棄,我等皆將為司馬懿所擒,身死族滅矣!”
曹爽等人聽后,雖因桓范直言而稍顯不快,然深知形勢危急,已無退路,只得點頭應道:
“先生所言極是,我等從之。”
一場關(guān)乎魏國命運的對峙,自此愈發(fā)激烈,而遠在成都與建業(yè)的目光,亦早已聚焦于這片分裂的中原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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