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張合發(fā)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身軀劇震!
戰(zhàn)場上的鼓角聲驟然停歇!魏軍陣中爆發(fā)出山崩海嘯般的悲嚎!張合用鑌鐵長矛(矛頭已斷)拄地,單膝跪倒,目光卻死死望向潼關方向,口中喃喃:
“仲達……進關了……進關了……”
忽然,他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猛地伸手抓住透胸而出的槍桿,用盡生命中最后的氣力,向前猛沖了三步!槍桿在他體內(nèi)攪動,鮮血狂涌!他竟是要以這種慘烈的方式,拉近與趙云的距離!
趙云虎目含威,緊握槍桿,并未抽回,任由這位可敬宿敵的滾燙熱血染紅自己的銀甲戰(zhàn)袍。
終于,張合的身軀停止了前沖,轟然倒地。他的一只大手,至死仍緊緊攥著半截被鮮血浸透的魏字戰(zhàn)旗殘片。
暮色蒼茫,潼關城頭已亮起點點火把,如同幽冥鬼眼。西風嗚咽著,卷起帶血的沙粒,掠過這片剛剛吞噬了一代名將的古戰(zhàn)場。
漢軍陣中,不知是誰,率先敲響了低沉的喪鐘。緊接著,越來越多的鐘聲應和而起。令人動容的一幕出現(xiàn)了——數(shù)萬漢軍將士,竟不約而同地垂下了手中的兵刃,為這位以生命踐行了武人忠勇之道的敵國大將,垂首默哀。
趙云緩緩下馬,解下自己那件沾滿血污與塵沙的素白戰(zhàn)袍,輕輕覆蓋在張合的遺體之上。他拾起龍膽槍,槍尖直指蒼穹,聲音洪亮而肅穆:
“傳我將令!全軍止戈!鳴金收兵——今夜休戰(zhàn),容魏軍……收殮忠骨!”
副將馬良驅(qū)馬上前,急切地諫言道:
“將軍神勇無敵,陣斬張合!魏軍新喪主帥,軍心潰散,士氣正墮,此乃千載難逢之機!當一鼓作氣,乘勝追擊,攻破潼關!如此,則長安徹底穩(wěn)固,關中可定矣!”
趙云望著暮色中那如同洪荒巨獸般盤踞的潼關雄城,緩緩搖頭,聲音帶著一絲疲憊與清醒:
“馬參軍,我部皆為精銳騎卒,奉陛下嚴令,乃為截斷長安潰兵退路,阻敵援軍而來。輕騎突進,未曾攜帶攻城所需之云梯、沖車、重弩等一應器械。你看那潼關——”
他揚鞭指向黑暗中高聳的輪廓。
“城高十丈有余,墻厚不下八丈,依山而建,地勢險絕,乃天下有數(shù)之雄關!僅憑我數(shù)千騎兵,縱有沖天之志,焉能飛越?此非騎兵力所能及也!強攻徒增傷亡,于事無補?!?/p>
是役,史稱“長安會戰(zhàn)”。曹魏丟失了經(jīng)營多年、作為帝國西線核心的軍事重鎮(zhèn)長安,其在關西(潼關以西)的統(tǒng)治根基被徹底撼動。
雖然天險潼關依舊掌握在魏軍手中,成為一道屏障,但此戰(zhàn)魏國折損了包括張合、郝昭、王雙在內(nèi)的多位宿將名臣,損失兵員(含陣亡、被俘、潰散)近五萬之眾,元氣大傷,短期內(nèi)已無力組織大規(guī)模反攻,更遑論奪回長安。
而大漢方面,雖付出三萬余將士傷亡的代價,但核心將領(如趙云僅受輕微傷)得以保全。
更重要的是,長安——這座象征大漢法統(tǒng)的舊都,歷經(jīng)近二十載淪陷,終于再次飄揚起赤色的龍旗!
潼關以西,廣袤的關中平原與涼州大地,自此再無曹魏的有效統(tǒng)治勢力。
帝國的鋒刃,已抵近偽魏的心臟地帶。劉備“興復漢室,還于舊都”的宏愿,在震天雷的轟鳴與將士的浴血中,終于邁出了至關重要、光耀史冊的一步。
長安的光復,不僅是一個軍事上的重大勝利,更是一面昭示漢室天命所歸、凝聚天下人心的旗幟,在血與火中重新樹立于渭水之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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