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非一時興起的涂鴉,而是耗費了無數(shù)心血、經(jīng)過反復推演甚至秘密試驗的成熟方案!
圖紙上甚至標注了不同長江江段水流速度對漂雷航速的影響,以及最佳投放點的計算。
后來他才從成都留守的心腹密報中得知,天子劉禪為了這份圖紙,在成都監(jiān)國期間,謝絕了一切飲宴游樂,甚至不曾親近女色。
日夜埋首于工坊與書房,與工匠們反復試驗、修改,熬紅了雙眼,磨破了手指,只為將腦海中的奇思化為這足以扭轉(zhuǎn)乾坤的國之利器!
此刻,望著眼前這焚天煮海的烈焰,感受著腳下城樓因遠方爆炸傳來的微弱震顫,諸葛亮心中百感交集。
“此非亮之功也……”
諸葛亮望著燃燒的江面,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低語,羽扇輕搖,將那份復雜的心緒悄然掩去,重新化為指揮若定的冷峻。
“傳令胡濟、高翔所部步騎!待江面火勢稍弱,敵艦沉沒、潰兵登岸之際,立刻沿南北兩岸展開,銜尾追殺!務必擴大戰(zhàn)果,乘勝席卷江夏!潰敗之敵,絕不可令其喘息集結!”
半個時辰,在燃燒的煉獄景象中,顯得無比漫長,又仿佛轉(zhuǎn)瞬即逝。
當江面上最猛烈的爆燃終于開始減弱,只剩下無數(shù)巨大的、漂浮的余燼仍在熊熊燃燒,將渾濁的江水映照得一片暗紅,如同流淌的熔巖地獄時,江陵水寨的閘門轟然洞開!
“升帆!起錨!擊鼓!進兵!”
張嶷如雷的吼聲在旗艦“破浪”號上炸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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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枕戈待旦的漢軍樓船艦隊,如同蘇醒的鋼鐵巨獸,揚起了如云的巨帆。
沉重的拍竿被絞盤拉起,猙獰的撞角劈開漂浮著焦黑碎木和殘骸的江面。震天的戰(zhàn)鼓聲替代了火焰的咆哮,激勵著每一名漢軍水卒。
艦隊排開鋒矢陣型,以無可阻擋的氣勢,順著急流,碾過仍在冒著青煙的戰(zhàn)場殘骸,向著已成一片狼藉火海的夏口方向,猛撲過去!
沿途所見,觸目驚心。江面上漂浮著無數(shù)燒得焦黑扭曲的尸體,斷裂的桅桿,破碎的船板,以及一些尚未完全沉沒、仍在緩緩傾斜燃燒的巨艦殘骸。
幸存的吳魏聯(lián)軍士卒,如同受驚的水鬼,在冰冷刺骨、混雜著油污和灰燼的江水中徒勞地掙扎、哀嚎,隨即被漢軍戰(zhàn)艦無情的撞角碾過,或被船舷上射下的密集箭雨釘死。
夏口要塞,這座扼守長江咽喉的重鎮(zhèn),此刻已失去了水師的屏障,如同被剝?nèi)チ擞矚さ哪迪?,赤裸裸地暴露在漢軍的兵鋒之下。
城頭雖然還有旗幟在飄搖,但守軍的臉上,無不寫滿了目睹水師頃刻覆滅的極致恐懼與絕望。
順風順流而下的張嶷、費祎艦隊幾乎沒有遭遇像樣的抵抗。
殘余的、僥幸靠岸的吳魏戰(zhàn)船早已喪膽,或掛起白旗,或倉惶向下游逃竄,被漢軍輕快的艨艟追上,或撞沉,或繳獲。
兩個時辰后,夏口近郊,漢軍樓船上的重型投石機開始轟鳴,燃燒的凝脂彈和浸透火油的麻團如同隕石雨般砸向夏口城墻和碼頭,點燃了更多建筑,將混亂推向頂點。
與此同時,胡濟、高翔率領的漢軍精銳步騎,如同兩把燒紅的尖刀,沿著長江南北兩岸,展開了風卷殘云般的掃蕩。
岸上,是無數(shù)從火海地獄中僥幸爬出、驚魂未定、丟盔棄甲的吳魏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