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汪家別墅雕花銅門時,檀香混著當歸的藥味撲面而來。父親汪展鵬正窩在紅木太師椅里,金絲眼鏡滑到鼻尖,盯著手機屏幕上的相親資料眉頭擰成疙瘩,紫砂壺嘴冒出的熱氣在他花白鬢角凝成水珠。
“今天國安局的表彰會結(jié)束得倒早?!蓖粽郭i頭也不抬,指尖劃動著某張海歸博士的照片,“隔壁陳家那小子從麻省理工回來,聽說搞人工智能的,周末正好有空,綠萍啊,你要不要去見見……”
我把量子加密公文包擱在博古架上,翡翠擺件被震得輕輕晃動:“爸,您這是又在研究‘人類配對工程’?上個月您推薦的那位‘石墨烯材料學博士后’,見面全程在聊紫砂壺開壺技巧?!?/p>
汪展鵬“嚯”地站起身,茶盞里的普洱灑在《華國科技年鑒》封面上:“綠萍,你都快三十的人了!你看看樓下張嬸家閨女,孩子都會打醬油了!”他突然抓起桌上的紅木算盤,噼啪撥弄算珠,“就說你陳叔家兒子,年薪……”
“年薪兩百萬,有三套房,養(yǎng)了只布偶貓,定期飛去瑞士滑雪?!蔽乙兄T框接過話茬,腕表投影出嚴玉龍修圖的腹肌照,“比起這位把八塊腹肌p成十二塊的‘科技新貴’,好像確實靠譜些。”
算盤珠子嘩啦散落一地。父親汪展鵬彎腰去撿,老花鏡險些掉進水漬里:“綠萍,你可別打岔!爸跟你說的都是正經(jīng)事!”他從檀木匣里摸出張燙金請柬,“明晚的慈善晚宴,全是青年才俊,你必須……”
“必須穿著您準備的高定旗袍,踩著十厘米紅底鞋,端著香檳跟人聊‘婚姻是量子糾纏態(tài)’?”我晃了晃腕表,調(diào)出董震山給貓買游艇的消費記錄,“要不我給您講講,有人挪用百億科研經(jīng)費,就為了給寵物貓買個海上樂園?”
汪展鵬的手停在半空,突然長嘆一聲坐回椅子,紫砂壺嘴的熱氣裊裊升騰:“你啊,在科研院威風八面,怎么一說到終身大事就……”他摩挲著請柬邊緣,聲音軟下來,“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孩子都滿地跑了。綠萍,爸老了,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了,我就盼著有人能替我照顧你……”
空氣突然安靜得能聽見古董座鐘的滴答聲。我蹲下身撿起散落的算盤珠,觸到父親掌心的老繭:“爸,等我們的量子衛(wèi)星組網(wǎng)成功,我就申請個‘月老號’,專門給科研人員配對。”
見汪展鵬嘴角微動,我又掏出嚴玉龍U盤的照片,“不過在那之前,先讓這位‘油條科技大使’給您表演下什么叫‘學術(shù)與美食的跨界’?”
汪展鵬突然按住心口咳嗽起來,手指顫巍巍指向博古架上的全家福:“上個月體檢,醫(yī)生說我這心臟……”
話音未落,我腕表的健康監(jiān)測系統(tǒng)突然報警——老爺子居然偷偷在手腕上貼了模擬心率異常的電極片。
“爸,您這招‘心絞痛式催婚’在量子監(jiān)測下可不管用。”我扯下他袖口的電極片,卻瞥見他藏在茶幾下的相親名單:A4紙上畫滿紅圈,從“AI博士”到“新能源總裁”足足列了二十八個。
最終,我在父親汪展鵬“裝病撒嬌+翻出外婆遺照”的組合攻勢下,我被迫套上繡著石墨烯暗紋的高定旗袍,踩著能發(fā)射定位信號的高跟鞋,被塞進了慈善晚宴的勞斯萊斯。
水晶燈下,第一位相親對象陳立恒端著燕窩羹走著貓步,款款走過來,LV公文包上掛著helloKitty掛飾:“汪小姐,我媽說搞科研傷身體,特意讓我?guī)Я怂镜陌⒛z膏——對了,您能接受和公婆同住嗎?我媽說新婚夫妻分開住就是不孝?!?/p>
陳立恒推過來的保溫杯印著“量子糾纏”四個燙金大字,杯底卻粘著“某直銷品牌”的防偽標簽。當我隨口問起他論文里的拓撲相變理論時,他掏出手機翻找語音備忘錄:“等下啊,我媽讓我背了段關(guān)于‘愛情拓撲結(jié)構(gòu)’的金句……”
我只好露出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看著坐在我對面的陳立恒。
陳立恒的燕窩羹在水晶燈下晃出漣漪,LV包上的helloKitty掛飾隨著他的動作不停晃動:"汪小姐您看這阿膠膏,我媽說必須用東阿黑驢皮,熬的時候還得加長白山人參——哦對了,我媽說你們科研人員氣血虛,每天得喝三碗才補得回來。"
陳立恒推過來的保溫杯在桌面滑出半圈,杯底的直銷標簽正對著我的旗袍暗紋,他笑著說道:"汪大小姐,您瞧這量子糾纏杯,我媽說這詞兒時髦,特意讓廠家印的。上次相親對象嫌土,我媽說那是她不懂科學——對了汪小姐,您平時在家做飯嗎?我媽說女人就得會做四菜一湯,不然娶回家沒用。"
我用指尖敲了敲杯壁,燙金字體剝落露出底下的塑料原色:"陳先生剛才說拓撲相變理論?"
"哎對對對!"陳立恒手忙腳亂劃開手機備忘錄,語音播放鍵按了三次才成功:"我媽說愛情就像拓撲相變,無論形態(tài)怎么變,核心糾纏態(tài)不能斷。。。。。。后面那句我媽讓我背熟了——就像我和我媽的關(guān)系,永遠處于量子疊加態(tài),分開住就是波函數(shù)坍縮!"
燕窩羹的勺子"當啷"掉進碗里,陳立恒慌忙撿起來用袖口擦了擦:"我媽說餐具掉地上不能要,不過這是她特意讓我?guī)淼你y勺子,說能試毒。。。。。。汪大小姐您應該不會介意吧?我媽說女孩子家家出門要小心,尤其是搞科研的,腦子太好使容易被人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