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燈將意大利進口的波斯地毯染成血色,紫菱蜷縮在鎏金雕花沙發(fā)里,指甲深深掐進愛馬仕鴕鳥皮抱枕。空氣中浮動著祖馬龍藍風鈴香水與雪茄灰燼混雜的氣味,落地窗外暴雨如注,雨點砸在防彈玻璃上發(fā)出令人煩躁的悶響。
“綠萍那個賤人!”紫菱突然抓起手邊的香檳杯狠狠砸向墻面,晶瑩的玻璃碎片濺落在LV限量款茶幾上,“明明都要拿到東南亞電網控制權了,偏要橫插一腳!”猩紅的指甲劃過平板電腦,屏幕上閃爍著汪氏集團與秦海洋合作的新聞,她的瞳孔驟然收縮,抓起鑲鉆手機瘋狂撥打號碼。
“岸田君!必須想辦法毀掉他們的光伏電站!”電話接通的瞬間,紫菱幾乎是嘶吼著開口,“對,用暗網買通當?shù)匚溲b分子!錢?我不在乎!只要能讓綠萍血本無歸。。。。。?!彼蝗辉幃惖匦ζ饋恚畚驳你@石淚痣隨著扭曲的表情跳動,“還有那個秦海洋,最好讓他永遠消失在金三角的叢林里?!?/p>
掛斷電話后,紫菱癱回沙發(fā),絲綢睡袍滑落露出鎖骨處猙獰的疤痕——那是上次被綠萍識破陰謀時留下的。她撫摸著傷口,想起五個月前在緬北賭場,本該到手的情報被秦海洋半路截胡,自己險些被毒梟活埋?!岸际悄銈?。。。。。。”紫菱對著虛空低語,“本該是我掌控一切,本該是我坐在人民大會堂接受勛章。。。。。?!?/p>
困意襲來時,紫菱還保持著扭曲的獰笑。她夢見自己穿著高定禮服站在汪氏集團頂樓,腳下是匍匐求饒的綠萍,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爆炸聲,東南亞的光伏電站在火海中化為灰燼。
而岸田飛太郎捧著黃金打造的王冠單膝跪地,周圍簇擁著舉著美元鈔票歡呼的暴徒。“這才是屬于我的世界。。。。。。”夢中的紫菱張狂大笑,卻突然被無數(shù)血手從地底拽入深淵,那些手的主人都是被紫菱害死的無辜者,他們空洞的眼眶里流出黑色血淚,齊聲喊著“報應”。。。。。。
突然,夢境一變,紫菱回到自己初中的時候,那時候,自己成績平平,又膽小內向,而自己的姐姐綠萍卻是穩(wěn)穩(wěn)的年級第一,舞蹈更是得到國內專家的好評,加上綠萍出眾的外貌,更是坐實了?;ǖ拿^。自己完全就成為了綠萍的襯托。那時的紫菱常常對著天空發(fā)呆,夢想自己可以成為綠萍一樣耀眼的存在。
那時候姐姐的追求者眾多,楚濂哥哥也是其中之一,為了接近綠萍,楚濂常常找自己打聽綠萍的喜好。而為了可以多和自己暗戀的楚濂哥哥說幾句話,紫菱常常是絞盡腦汁和綠萍套話,得知綠萍的喜好,然后把這些告訴楚濂,換取楚濂對自己的一個笑容。
夢境里的蟬鳴突然變得尖銳刺耳,紫菱蹲在初中操場的梧桐樹下,攥著被汗水浸濕的數(shù)學卷子。遠處傳來綠萍排練舞蹈時輕快的笑聲,她咬著嘴唇把試卷揉成團,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紅痕。當楚濂抱著籃球跑來問“紫菱。你姐姐喜歡什么花”時,她立刻仰起臉露出怯生生的笑:“綠萍姐最喜歡白玫瑰,不過她說帶刺的花太危險了。。。。。。”
更衣室里,紫菱踮著腳把碎玻璃渣倒進綠萍的舞鞋,聽見腳步聲又迅速把玻璃紙塞進校服口袋。
推門進來的綠萍看到她通紅的眼眶,關切地問怎么了,她抽噎著撲進對方懷里:“有個男生說我考不上高中。。。。。。”哭訴時偷偷瞥向綠萍光潔的小腿,指甲深深掐進對方后背。那時的綠萍,還是很喜歡紫菱這個妹妹的。
后來,綠萍上了本地最好的高中,依舊的很多男孩子的夢中女神,綠萍被選入了國家舞蹈隊,綠萍的舞蹈被稱為天女在人間的演出,被稱為是一場視覺盛宴。而自己呢?靠著父親托關系給錢,才勉強上了高中。綠萍一直是發(fā)光的女神,而自己則一直是灰姑娘一般的存在。不甘心又能怎么樣?紫菱恨啊,卻又不知道該去恨誰。好在母親舜涓一直很愛自己,這也讓紫菱稍微有一點安心。
紫菱想著,自己要是有姐姐那么優(yōu)秀就好了。不知何時,這份羨慕,變成了瘋狂的嫉妒,紫菱開始在背后造謠綠萍,開始悄悄在綠萍演出前一夜,在綠萍的水杯加入瀉藥;在綠萍的舞鞋里放碎玻璃渣,甚至把硫酸悄悄放在綠萍的舞鞋,紫菱想要毀了綠萍那雙可以靈動翻飛的雙腿。
慢慢的,紫菱發(fā)現(xiàn),綠萍似乎不再像以前一樣信任自己了,綠萍對紫菱越來越冷淡。紫菱因此也更加憎恨綠萍了,憑什么你要那樣對我?后來,綠萍保送了華國最好的一所大學。而紫菱,只上了一所花錢就可以去的私立大學。
閃閃發(fā)光的綠萍,刺痛了紫菱的心。在綠萍所在大學禮堂后臺,紫菱捧著摻了瀉藥的保溫杯,睫毛上還沾著淚珠:“姐姐,你跳完這支舞肯定累壞了,我特意泡的蜂蜜水。。。。。。”
綠萍接過杯子的瞬間,紫菱轉身捂住嘴偷笑,卻在鏡子里撞見自己扭曲的表情,慌忙用手背擦掉嘴角的獰笑。
才大二的時候,綠萍就和楚濂哥哥訂婚了。二人甜蜜對視的瞬間,紫菱淚如雨下。訂婚宴那晚,紫菱躲在洗手間補口紅,聽見隔間里綠萍和楚濂商量婚禮細節(jié)。紫菱故意弄翻化妝盒,推門時眼眶泛紅:“姐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偷聽的。。。。。。楚濂哥,其實姐姐她最喜歡郁金香,不是白玫瑰。。。。。?!闭f罷低頭跑開,留下楚濂若有所思的眼神。
原本以為自己和楚濂哥哥再沒有可能,可是,楚濂哥哥在與綠萍訂婚的第二天,悄悄找到自己,說了一直以來對自己都是有感覺的,也告訴自己,自己對他的心意,他都懂。那一天,楚濂哥哥還吻了自己。夢里,紫菱笑了,甜甜的笑了。
紫菱就這樣與楚濂哥哥背著所有人悄悄交往著,人前,楚濂哥哥是自己的姐夫,可是人后,楚濂哥哥是自己的男朋友。紫菱覺得自己幸福極了。
終于有一天,紫菱和楚濂在一家酒店,睡在了一起。事后,紫菱逼著楚濂與綠萍分手,楚濂也同意了。可是,就在那一天,楚濂和綠萍所開的車,出了車禍,楚濂雖然沒有受太重的傷,可是綠萍卻失去了一條腿。那一刻,紫菱心中無比歡喜,面上卻裝出悲切的樣子。
車禍現(xiàn)場的雨冰冷刺骨,紫菱跪在綠萍血肉模糊的腿旁,指尖顫抖地按住對方滲血的傷口,嘴里卻喃喃:“姐姐別害怕,楚濂哥馬上就來。。。。。。”救護車的藍光映在她臉上,明明滿是淚痕的表情,嘴角卻不受控地微微上揚。
原以為這樣一來,楚濂哥哥一定會嫌棄綠萍,可是,楚濂哥哥卻告訴自己,他要為綠萍負責任,要迎娶綠萍。
紫菱聽完楚濂的話,幾乎崩潰。就在這個時候,父親的好友費云帆從法國回來了,他常常來到汪家,也因此認識了紫菱,于是,費云帆經常帶著紫菱出入一些舞會,給紫菱購買一些奢侈品。慢慢的,風趣幽默的費云帆吸引了紫菱,為了逃開這個傷心地,紫菱不顧家人反對,毅然與費云帆一起去了法國,開始過上了富太太的生活。
在法國的香檳晚會上,紫菱依偎在費云帆懷里,突然捂住嘴輕呼:“云帆,也不知道姐姐現(xiàn)在怎么樣了?我托人給她帶了最新款的假肢,也不知道合不合用。。。。。。”水晶吊燈下,紫菱眨著濕漉漉的眼睛,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指甲卻在費云帆的西裝上抓出褶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