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4章 小微等我（第1頁）

第4章小微，等我

天還沒亮，周譯就輕手輕腳地起了床。

林知微聽見他在外間窸窸窣窣地收拾東西，油燈的光從門縫里漏進來，在地上畫出一道細長的黃線。

“醒了？”

周譯推門進來，手里端著個搪瓷碗。

碗沿有個豁口，是去年冬天她失手摔的。

“來不及吃早飯了，給你泡了碗紅糖水?！?/p>

他說話時呵出的白氣凝成細小的霧珠。

林知微捧著碗，甜膩的熱氣熏得她眼睛發(fā)酸。

周譯已經(jīng)穿戴整齊，軍綠色棉襖洗得發(fā)白，但扣子都扣得嚴嚴實實。

他蹲在地上檢查行李——一個印著“北京”

字樣的舊旅行袋，里面裝著林知微的幾件衣裳和幾本書。

“都收拾好了?！?/p>

周譯的聲音很輕，“孫大鵬的車六點在村口等?！?/p>

林知微小口啜著糖水，甜味在舌尖擴散，卻怎么也滲不進心里。

屋里靜得可怕，只有老式掛鐘的鐘擺在機械地擺動，發(fā)出“

咔嗒、咔嗒“

的聲響，像是倒計時的秒針。

“走吧?！?/p>

周譯提起行李，帆布帶在他掌心勒出深深的凹痕。

走到門口時，林知微突然停下，回頭看了眼這個逼仄的小屋——炕頭上還留著他們并排躺臥的凹陷，灶臺邊的水缸映著微光，墻上貼著的“喜”

字已經(jīng)褪色，邊角卷曲。

林知微跟在周譯身后，呼出的白氣在清冷的晨光中迅速消散，就像他們即將逝去的共同歲月。

村口的老槐樹下，一輛拖拉機正噴吐著白煙，柴油機的轟鳴聲撕破了黎明的寂靜。

“周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