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不用看她便知道鄧氏說不出這樣的話,都是小媳婦自己嘴巧,話術(shù)歸話術(shù),聽起來真叫人舒服,徐氏便慈愛地問:“芙兒想學(xué)什么?為你這抹了蜜的小嘴,只要你想學(xué),伯母什么都教你。”
羅芙先是受寵若驚,跟著尷尬道:“那可要勞累伯母了,我什么都想學(xué),因為我在鄉(xiāng)下長大,各方面的見識都有限。”
徐氏明白,但她可沒有那么多時間像教女兒那樣教一個姻親家的晚輩,包括女兒也是幾位女先生合力教出來的。
于是,徐氏讓羅芙坐到她身邊,托起小媳婦白皙豐腴的手腕,以羅芙戴著的羊脂白玉鐲子為例,教羅芙如何區(qū)分羊脂白玉與普通的和田白玉。講完和田玉,還有徐氏自己佩戴的首飾、綢緞衣料,這種鑒別珍寶的能力本就需要日常的積累。
羅芙受益匪淺,連坐在旁邊的鄧氏都聽得津津有味,甭管記住了多少。
外面,楊二夫人見婆母與羅芙好像十分親昵,心里有鬼,她又急慌慌湊了過來,生怕羅芙告狀,結(jié)果見到的卻是婆母給羅芙講那些她早就知道的衣料玉器常事。松口氣的同時,楊二夫人眉眼中就透出幾分不屑,還好心般主動把她手上的金嵌紅寶石戒指摘下來,借婆母給羅芙講講。
羅芙笑容自然地道謝。
徐氏也只當(dāng)沒瞧出二兒媳的輕浮無禮,先朝身邊的嬤嬤低聲交代幾句,再接過戒指,指著那顆桂圓核大小的紅寶石道:“芙兒,紅寶石的優(yōu)劣看的是顏色純正深淺與雜質(zhì)多少,雜質(zhì)越少價值越高。顏色上,粉紅、紫紅都比不上正紅的……你二嫂這枚就屬于比較不錯的紅寶石了,里面也沒有明顯的雜質(zhì)?!?/p>
楊二夫人得意地微微揚起下巴。
羅芙托起紅寶石戒指,在徐氏的指點下分辨里面的細微雜質(zhì)、觀察顏色的濃郁程度。
楊大夫人、楊延楨、李淮云見這邊似乎有熱鬧,帶著孩子們陸續(xù)回了水榭,一起聽徐氏講解,恰好楊大夫人戴了一對兒紅寶石的耳墜,雖然沒有楊二夫人的戒指大,但寶石顏色更深,也就是品級要勝過一籌。
楊二夫人并不介意,因為她也有更好的紅寶石首飾,今日沒戴出來而已。
很快,被徐氏打發(fā)離開的那位嬤嬤回來了,遞給徐氏一只巴掌大的錦盒。
徐氏打開錦盒,里面也是一枚紅寶石戒指,當(dāng)徐氏把這枚戒指與兩個兒媳婦的戒指、耳墜擺在一起,鮮艷璀璨又濃郁如血的深紅無疑讓它成了其中的王者。
沒有人大驚小怪,貴女貴婦們都見過,就連鄧氏也從蕭榮最初的御賜之物中湊齊了一套紅寶石的首飾,其中就有一支鴿子血寶石簪子,鄧氏這輩子都忘不了蕭榮跟她吹噓那簪子價值時的春風(fēng)得意以及她的欣喜若狂。
羅芙擅長克制,只露出了恰到好處的驚艷。
徐氏教完羅芙鴿子血的區(qū)分之法后,順手將這枚鴿血紅戒指套在了羅芙右手食指上:“你兩個嫂子還有淮云都長在京城,我看著她們一年年長大,以前也陸續(xù)給過她們一些小禮物,只有芙兒從揚州遠嫁而來,跟我又投緣,這枚戒指就送你當(dāng)見面禮了,芙兒可別跟我客氣?!?/p>
鄧氏出身貧寒卻并不小氣,送女兒的手鐲是好貨色,蕭榮得了什么賞賜鄧氏也會分一份給兒媳婦。
她的延楨嫁進侯府最早,得婆母的賞最多,徐氏一直都心里有數(shù),偏蕭家沒有女兒讓她還禮,再加上今日二兒媳的怠慢,徐氏便愿意送羅芙一樣好東西。
羅芙想要推辭卻被徐氏堵住了話,下意識地就看向婆母與大嫂。
鄧氏也看向了大兒媳,親娘的鴿子血,大兒媳會不會吃醋?
楊延楨笑道:“三弟妹收下吧,母親最不喜小輩與她客氣了?!?/p>
羅芙這才收了,伏到徐氏膝蓋上說甜話:“伯母疼愛小輩,可能經(jīng)常往外送這樣貴重的禮,我卻是第一次收到鴿子血,所以就算伯母兒孫繞膝不稀罕多我一個小輩孝敬,往后我也要回報您的恩情,我對家里爹娘公婆多好,就對您多好?!?/p>
徐氏笑彎了眼睛:“照你這么說,我豈不是相當(dāng)于多了個好女兒?”
羅芙紅著臉道:“那我可不敢當(dāng),我笨手笨腳的,自己冒失被人笑話不打緊,千萬不能連累伯母的名聲?!?/p>
徐氏越發(fā)喜歡這孩子了,知道分寸,沒有趁機跟她攀附母女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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