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芙如實相告,注意到蕭瑀往她裙擺下瞄了兩次,羅芙低頭,終于瞧見了鞋尖上的土。這點土在村里根本不算事,可蕭瑀顯然是介意的,羅芙便頗為懊惱地解釋道:“在園子里陪二郎他們玩了幾回捉迷藏,小家伙一個比一個能鉆,全挑假山山洞或灌木后面,我光顧著找人,沒注意腳下。”
蕭瑀聽著妻子柔聲的話語,忽然記起了兩人初遇的那一日,當時她與幾個姑娘同在橋邊的老樹樹蔭下,席地而坐,歡聲笑語。
大家閨秀如此舉動有失端莊,可妻子長在鄉(xiāng)野,這般便是天真爛漫、恣意灑脫了。
“無礙,等會兒換了鞋子便是?!笔挰r淡然道。
盡管如此,羅芙還是察覺了他身為侯府公子對衣衫整潔的講究,不由地將雙腳往裙擺下面移,全給蓋住了,并開始后悔沒有先去中院收拾收拾。
這時,平安帶著一個小丫鬟送水過來了。
承受著蕭瑀不知為何又落在她臉上的視線,羅芙去了次間凈面洗手,這也是來了侯府特意新學的講究做派。擦洗過后,羅芙讓平安幫忙檢查她的儀容,看看額頭、鬢邊有沒有貼了碎發(fā),頭上的首飾是否歪了、松了。
平安對著眼前這張白里透紅吹彈可破的美人面,小聲道:“我就覺得夫人好美好美,怎么樣都好看?!?/p>
羅芙嘴角一揚,叫兩個丫鬟先退下,再喚蕭瑀進來。
蕭瑀挑開簾子,看到妻子坐在榻邊,手里把玩著一個疑似胭脂的粉彩盒子,而妻子瑩白的臉還帶著剛洗過的清新水汽。四目相對,妻子微微低下頭,一手虛握著粉彩盒遞向他:“這邊沒鏡子,我怕涂抹不勻,夫君幫我涂面脂吧?”
蕭瑀:“……好。”
等他接過匣子,羅芙就安安靜靜地坐著,看著他走過來,左手托著粉彩盒,右手打開蓋子,修長的食指淺淺挖了一些潔白細膩的面脂。
羅芙閉上眼睛,配合地仰起臉。
那一瞬,她千真萬確地聽到了男人喉頭滾動的聲音。
蕭瑀也聽見了,為了掩飾,他快速將指腹貼到了妻子臉上,見她快速蹙了下眉,再及時放輕力道,緩緩地將那團面脂抹開,沿著妻子嫩滑的臉頰涂勻。別的地方都簡單,靠近妻子的唇瓣時,蕭瑀猶豫了,不知唇瓣那一圈要涂得多近。
“怎么不動了?”比初夏的薔薇花還要嫣紅濕潤的唇瓣微微開合,吐出輕若羽毛的細語。
蕭瑀剛剛只僵著一只手,如今全身都僵住了,包括他在書房偷睡了半個時辰才徹底恢復如常的腰,以及那貪婪之物。
在妻子濃密烏黑的睫毛顫動著要睜開之前,蕭瑀繼續(xù)抹起面脂來,哪怕食指一側(cè)無意壓迫到他刻意避著的唇瓣,蕭瑀也恍若未覺。
涂完臉,還有脖子,當蕭瑀的手擦過她的耳后,羅芙不受控制地哼了一聲,緊跟著面上就落下一道明顯加重的呼吸,那緊貼她肌膚的男人指腹也加重了力道。
“算了,還是我自己來吧?!?/p>
怕他大白天地就要壓過來,羅芙朝一側(cè)偏頭避開他的手,紅著臉撇清自己:“若非怕夫君笑話我沒涂勻,我才不用喊你幫忙?!?/p>
所以以后不要再亂嫌棄她!
蕭瑀胡亂應(yīng)一聲,放下粉彩盒快步去了外面。
因這一茬,午飯夫妻倆吃得更沉默了,只有蕭瑀往碗里盛湯時發(fā)出了一點聲響。
“你也喝一碗?”蕭瑀好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