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很快,林鈺的身影便出現(xiàn)在了院門口。
他今天穿得格外樸素,一身灰色的內(nèi)侍服,洗得有些發(fā)白。
臉上沒有中午時(shí)在御花園的那份從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諂媚的謙卑。
演戲嘛,總要演全套。
再說自己這么做也是為了當(dāng)皇帝,不寒顫。
他躬著身子,亦步亦趨地走到龐大海面前,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奴才林鈺,參見龐總管。”
他的額頭,緊緊地貼著冰涼的地面。
龐大海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手中的鐵膽轉(zhuǎn)得更快了,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起來吧?!彼穆曇?,不帶一絲溫度。
“謝總管?!?/p>
林鈺站起身,卻依舊躬著腰,頭都不敢抬。
龐大海明知故問,道:“林總管不在麟德殿伺候蘇妃娘娘,跑到咱家這窮鄉(xiāng)僻壤來,所為何事啊?”
林鈺的腰彎得更低了,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回總管的話,奴才……奴才是奉了娘娘的懿旨,特來向您回話的?!?/p>
“哦?”龐大海終于停下了手中的動(dòng)作,抬眼看向他,“娘娘考慮清楚了?”
“娘娘說……”林鈺吞了口唾沫,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娘娘說,寧貴人的事情她不管了。一切都憑總管您做主。”
“哈哈哈哈!”龐大海聞言,仰天大笑。
笑聲尖銳而刺耳,在寂靜的院子里回蕩。
“這就對了嘛?!彼酒鹕恚叩搅肘暶媲?,用那雙枯槁的手拍了拍林鈺的肩膀,“識時(shí)務(wù)者為俊杰,蘇妃娘娘是聰明人,咱家一直都知道?!?/p>
他湊到林鈺耳邊,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一股令人膽寒的陰冷。
“你回去告訴她,安安分分地養(yǎng)好龍?zhí)ィ仁裁炊紡?qiáng)。不該管的事,別管。不該伸的手,別伸?!?/p>
“否則……”他沒有說下去。
但那未盡的威脅,卻讓林鈺的身子,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是,是,奴才一定把話帶到?!?/p>
“滾吧。”
龐大海揮了揮手,像是在驅(qū)趕一只蒼蠅。
“奴才告退?!绷肘暼缑纱笊?,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