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18章 情感考驗后的彌合（第1頁）

秋分后的第一場雨敲打著星辰廣場的玻璃幕墻，李鐵柱蹲在頂層公寓的兒童房里，正用安全帽當(dāng)搖籃哄兒子睡覺。安全帽內(nèi)襯那枚五分硬幣隨著搖晃發(fā)出細(xì)響，與窗外的雨聲交織成催眠曲。

“爸爸，”兒子迷迷瞪瞪抓住他小拇指，“你今天身上沒有水泥味了……”

李鐵柱把襯衫袖口湊到鼻尖嗅了嗅，洗衣液的檸檬香混著極淡的混凝土氣息：“因為爸爸剛才在樓下……”他指指窗外工地，“偷學(xué)了養(yǎng)護(hù)混凝土的新法子?！?/p>

王亞茹端著藥碗站在門口，碗沿蒸汽模糊了她的金絲眼鏡。她看著李鐵柱笨拙地給孩子量體溫，體溫計險些掉進(jìn)安全帽里。

“上個月這時候，”她突然用湯匙敲響碗沿，“你正在法庭和陳嘉明的律師拍桌子?！?/p>

李鐵柱把體溫計舉到燈下：“三十七度二，比混凝土凝固的最佳溫度低零點八度。”他忽然轉(zhuǎn)頭，“那年你發(fā)高燒，我也是這樣量體溫——”體溫計在他掌心映出虹光，“結(jié)果把建筑測溫儀塞你嘴里了?！?/p>

老槐樹的影子透過百葉窗，在兒童床上切出斑馬紋。兒子突然坐起來：“小朋友說爸爸現(xiàn)在是大老板了，再也不爬塔吊了。”

“明天就爬！”李鐵柱扯開領(lǐng)口，心口疤痕在燈光下泛紫，“爸爸帶你爬最矮的那架——”他忽然壓低聲音，“像當(dāng)年追你媽時，爬她家后院那棵棗樹。”

王亞茹的藥碗晃了晃：“那棵樹十年前就砍了。”

“我移栽到星辰花園了。”他從褲袋掏出一把干棗，“就種在咱們臥室窗外?！?/p>

深夜廚房飄著焦糊味。李鐵柱系著印有“星辰食品”的圍裙，正對著平板電腦學(xué)炒糖色。鍋鏟在鐵鍋里刮出刺耳聲響，灶臺上攤著《混凝土配比手冊》和《家常菜譜》。

“火候不對?！蓖鮼喨憬舆^鍋鏟，“和澆筑一樣，要文火慢燉。”她手腕輕抖，糖色在鍋里泛起琥珀光，“就像你教工人打地基——”

鍋鏟突然被奪走，李鐵柱從背后環(huán)住她，下巴抵在她肩窩：“我后悔了?！?/p>

“后悔當(dāng)年沒學(xué)做飯？”

“后悔沒早發(fā)現(xiàn)……”他握住她炒糖色的手，“你比所有樓宇都難筑?！?/p>

集團(tuán)周年慶晚會開始前兩小時，李鐵柱突然缺席彩排。栓子找到他時，他正蹲在幼兒園沙坑里堆城堡。

“柱子哥！電視臺直播車都到了！”

“讓他們拍這個?！崩铊F柱把“星辰集團(tuán)”司徽埋進(jìn)沙堡頂端，“告訴我兒子——”沙粒從他指縫漏下，“爸爸欠他的游樂場……今天動工?！?/p>

中秋夜的項目部飄著桂花香。李鐵柱把月餅掰成兩半，突然從豆沙餡里摳出枚螺絲：“這是……三期項目電梯的固定螺栓？”

王亞茹將螺絲舉到月光下：“每顆螺栓都刻著日期?！甭菁y間“2010。9。22”的字樣清晰可見，“那晚你說工期緊不回家，我在機房陪工人擰了通宵?！?/p>

他默默將螺絲穿進(jìn)項鏈，金屬貼著心口跳動：“現(xiàn)在它卡在這兒了，”項鏈墜進(jìn)襯衫，“比混凝土樁還難拔?！?/p>

兒童醫(yī)院復(fù)查日，李鐵柱拒絕了三撥商務(wù)會談。兒子舉著x光片歡呼：“爸爸的影子終于不穿西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