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板,忙著呢?”
李鐵柱放下登記本,笑著迎上來:“劉科長,您有事吩咐?”
“沒什么大事,”劉科長聲音洪亮,故意讓周圍人都聽見,“就是來通知你一聲,等對面柜臺合約到期清空后,你們‘麗人’要是有意擴大經(jīng)營,可以優(yōu)先考慮!”
這話如同一記無形的耳光,狠狠扇在劉耀宗臉上!
他猛地抬起頭,不敢置信地看著劉科長,又看看李鐵柱,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
李鐵柱臉上適當?shù)芈冻鲶@喜:“哎呀!那太感謝劉科長和大樓領導的信任了!我們一定認真考慮!”
他頓了頓,目光似乎無意地掃過對面狀若瘋癲的劉耀宗,語氣帶著一絲惋惜:
“其實,做生意各憑本事就好。何必總想著把別人踩下去呢?現(xiàn)在這樣……唉,何必呢?!?/p>
這話輕飄飄的,卻像最鋒利的刀子,捅進了劉耀宗的心窩。
“李——鐵——柱!”劉耀宗從牙縫里擠出這三個字,聲音嘶啞扭曲,充滿了刻骨的怨毒。
他猛地將手里的帆布包砸在地上,發(fā)出“嘭”的一聲悶響。里面似乎是他最后一點沒被查封的私人物品。
他什么也顧不上了,像一頭徹底被激怒又走投無路的野獸,赤紅著雙眼,跌跌撞撞地沖出了百貨大樓。
門外刺眼的陽光照在他佝僂的背影上,狼狽,凄涼。
柜臺里,王亞茹輕輕吐出一口氣,低聲道:“他……算是徹底完了?!?/p>
李鐵柱收回目光,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平靜地整理著衣架。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他看向王亞茹,眼神深邃:“記住今天這個場面。這就是不守規(guī)矩、心術不正的下場?!?/p>
王亞茹重重點頭,心中凜然。
幾天后,工商所的普法座談會如期舉行。
李鐵柱穿著王亞茹特意熨燙過的中山裝,坐在主席臺側方。面前擺著寫有他名字的席卡。
臺下,坐著幾十位個體戶代表,包括一些曾經(jīng)對李鐵柱眼紅,甚至跟著劉耀宗傳過閑話的人。
主持會議的工商干部老張熱情地介紹:“下面,請我們縣個體經(jīng)營的先進代表,‘麗人服飾’的李鐵柱同志,給大家講講他守法經(jīng)營、誠信創(chuàng)業(yè)的心得體會!”
臺下響起熱烈的掌聲,目光復雜,有羨慕,有好奇,也有敬佩。
李鐵柱沉穩(wěn)地走到發(fā)言席,調(diào)整了一下話筒。
“各位領導,各位同行朋友,大家好。我是李鐵柱?!?/p>
他聲音不高,卻清晰傳遍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