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表白后的第一個休息日,李鐵柱拎著精心準(zhǔn)備的禮物——上好的茶葉、滋補品和一塊厚實的毛料,站在了王亞茹家門前。
這是一處低矮的平房,比李鐵柱家翻修前好不了多少,但院墻整潔,窗臺擦得發(fā)亮。
王亞茹有些緊張地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領(lǐng),低聲道:“我娘……她可能話不多,你別介意?!?/p>
李鐵柱握了握她的手,眼神沉穩(wěn):“放心?!?/p>
門開了,王母站在門口。她比實際年齡顯得蒼老,鬢角已有白發(fā),但腰板挺直,眼神帶著歷經(jīng)磨難后的平靜與審視。
“伯母?!崩铊F柱微微躬身,語氣恭敬。
王母點了點頭,目光在他臉上停留片刻,又掃過他手中分量不輕的禮物,側(cè)身讓開:“進來吧?!?/p>
屋子狹小,但收拾得一塵不染。三人坐下,一時有些沉默。
王亞茹忙著倒水,試圖活躍氣氛:“娘,鐵柱給您帶了茶葉,說是暖胃的?!?/p>
王母接過,放在桌上,沒看茶葉,而是直接看向李鐵柱,開門見山:
“李老板,你和亞茹的事,她跟我說了?!?/p>
她聲音不高,帶著一絲沙啞,“我就這一個女兒,從小沒了爹,跟我吃了不少苦。”
李鐵柱坐直身體,迎著她的目光:“伯母,您叫我鐵柱就行。亞茹跟我吃的苦,我都記在心里。”
“記在心里……”王母重復(fù)了一句,眼神復(fù)雜,“鐵柱,你是個有本事的。擺地攤,開柜臺,買汽車,現(xiàn)在還要去市里開店。這步子,邁得太大,太快了?!?/p>
她頓了頓,語氣帶著深深的憂慮:“這個體戶,今天看著紅火,誰知道明天政策會不會變?萬一……萬一有個閃失,亞茹跟你……”
后面的話她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娘!”王亞茹忍不住開口,帶著懇求。
李鐵柱抬手,輕輕制止了她。他看向王母,眼神沒有任何閃躲:
“伯母,您的擔(dān)心,我明白。政策會不會變,誰也不敢打包票?!?/p>
他話鋒一轉(zhuǎn),語氣變得極其肯定:“但我李鐵柱敢保證的是,無論政策怎么變,我都能帶著亞茹,蹚出一條路來!”
他身體微微前傾,目光灼灼:“因為我靠的不是投機取巧,是合法經(jīng)營,是信譽和質(zhì)量!您看——”
他拿出隨身帶著的皮夾,從里面取出那張小心翼翼保存的“個體營業(yè)執(zhí)照0001號”,雙手遞到王母面前。
“這是全縣第一張個體戶執(zhí)照!政府鼓勵我們干,我們就堂堂正正地干!”
他又拿出一個小本子,翻開:“這是我們的納稅記錄,每一筆都清清楚楚!我們‘麗人’,是工商所掛了號的守法戶!”
王母看著那蓋著紅章的執(zhí)照和清晰的記錄,眼神微微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