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山頂時,天空已經(jīng)微微發(fā)亮了。眾人這才發(fā)現(xiàn),山頂還有一對中年夫婦,因為腿腳不便,他們可能很早就上了山。山頂位置很大,兩伙人離得不近。
朵七動作自然地把血袋遞給柏恩,柏恩深深地看了阿忒司一眼,咬開血袋,血液沾上唇瓣,柏恩伸出猩紅的舌頭,舔去血液。
一袋下肚,柏恩面不改色,沒有任何變化。
阿忒司不可置信,他用夜影藤最毒的藤蔓下藥,還把葉片磨碎,再添了幾個小小的魔法作為添頭,不可能什么反應都沒有吧?
阿忒司失望地移開目光,注視著遠處暗沉的云海。
沒過一會兒,夏正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所有人回頭,見夏正正看著柏恩。
柏恩那張俊美如雕塑的臉上冒出來了一顆顆細小的紅疹子,刺眼而好笑。他陰沉著臉,看著阿忒司的眼睛充滿殺意。
阿忒司吐了吐舌頭,躲到司景身后,故意氣柏恩。朵七一把拉住柏恩,紅色的煙霧纏繞在他的手腕。
“好了好了,這下子兩清了,大家再別鬧脾氣了,都是調查局大家庭的啊。”朵七勸和道。
阿忒司笑著說:“朵朵姐,德華沒經(jīng)歷教育的洗禮,沒用的?!?/p>
朵七于是說:“我們德…柏恩課都快補完了,馬上就要上學了?!?/p>
阿忒司神情肅穆,“子不教,父之過,這件事說起來還是得怪我?!?/p>
景良扯了扯嘴角,要笑不笑地看向司景,“哥,你還是別成天讓嫂子上網(wǎng)吧,看他成天都學了些什么?!?/p>
司景也點頭,“隨便亂認兒子這個習慣不太好?!比俣鄽q的魅魔了,逞兇斗狠起來還是小孩子那一套。
夏正正認真道:“朵姐收容柏恩之后他倆還是最好分開做任務,怎么把關系處成這樣水火不容了,他倆都是紅眼睛,我以為他們能親親熱熱的呢?!碑吘苟际钱惗耍嗌儆悬c共同話題吧,像朵七和阿忒司那樣,聊聊花聊聊草就不錯啊。
朵七搖了搖頭:“他們要是親親熱熱了,紅眼睛的就另有其人了?!?/p>
眾人哄笑起來,一時間,山頂上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看,太陽要出來了?!辈恢勒l說了一句,所有人都望向遠方,包括滿臉紅疹的柏恩。
作為血族,他雖然是不那么害怕陽光的親王,但對于太陽還是有些排斥的,活了幾百上千年都沒有親眼見證過日出。這一次,他親眼看見了。
山風吹過巖壁,天邊的云海翻涌著,呈現(xiàn)出被火焰灼燒過的顏色,第一縷微茫的霞光透過云彩,刺破地平線時,天地都仿佛屏住了呼吸。那一抹赤金色仿佛被手抹開,暈染了大半天色,云層成了凝結在時光中的琥珀,層層疊疊蔓延開來。
朝陽一點點穿透云海,升騰起來,等它完全躍出云海時,天光大亮,大地都變得喧鬧起來。
這只是太陽升起落下的億萬天里平常的一天,阿忒司卻覺得格外不同。
他認真地看著這在地獄不可能見到的景色,由心而發(fā)地贊嘆道:“真美啊。”
他側頭準備看向司景,卻見到那對中年夫婦不知何時離他們很近了。
婦人感嘆:“還好我們在還爬得動山的時候來看了日出,不然一生都沒見過這樣的景色,豈不是很遺憾?!?/p>
男人溫柔一笑:“最慶幸的是我是跟你一起來的,不然我一個人見到也沒有意思?!?/p>
“說得好聽,”婦人開玩笑道,“那你前半生沒有我是怎么過的?”
“是啊,但是有了你之后就不能失去了,所幸我們后半生都不會再分離?!?/p>
聽著這番對話,阿忒司感覺他的心好像在被什么所觸動,不由自主牽起司景的手,“我很高興。”
“高興什么?!?/p>
“高興這一刻我與你共同見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