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液,順著梁世昌那張肥膩的臉頰蜿蜒而下。
滴滴答答,落在他的西裝前襟,洇開深色污漬。
包廂內死寂一片,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被姜鹿莓這膽大包天的舉動,驚得目瞪口呆。
梁世昌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轉而變?yōu)檎鹋?/p>
他猛地抬手抹了把臉上的酒液,手指顫抖地指向姜鹿莓:“表子給臉不要臉,信不信我扔你進香江喂魚???”
“梁叔。”
一道低磁沙啞的男聲,打斷了他。
陳遇周閑散地站起身,還不忘慢條斯理地拿起手邊的熱毛巾,捏起姜鹿莓的手,給她擦了擦指尖殘余的酒漬。
現(xiàn)場緊急乖張的氛圍,似乎并沒對他造成半分影響。
然而,當他抬起桃花眸時,只是周身的氣氛仿佛霎時被冰封。
仿佛結著層薄冰,冷得讓人窒息。
他往前一步,不著痕跡地將姜鹿莓擋在身后半個身位。
“實在抱歉,忘記說了。”陳遇周嘴上說著抱歉的話,眼神卻滿是挑釁。
他唇角噙著弧度,字字句句,跟道歉沒有半毛錢關系。
“我太太年紀小,脾氣還不好,平時在家里,我都得讓著她,否則”
話說到一半,他還伸出手腕,露出那道堪堪痊愈,還能隱隱看清的咬痕傷疤。
長眼微撩,視線輕飄飄地落在梁世昌狼狽的臉上,唇角扯起的笑,冷得駭人,“還是說,我陳遇周捧在心尖上的人,在這維港,有別人敢碰?”
一招先禮后兵,急轉直下,玩得那叫一個嫻熟。
“陳遇周!你!”
梁世昌陡然心悸,氣得渾身發(fā)抖。
漲成了豬肝色的臉,嘴唇微動,卻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拿捏不準眼前這后生的生性了。
陳遇周不再看他,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臟。
他側身,極為自然地牽起姜鹿莓的手,熟練地與她十指相扣。
姜鹿莓垂眼望去,兩人掌心相貼的地方,還能感覺到屬于他的溫熱體溫,傳遞而來,有股莫名分安心感。
她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