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眼毫無遮擋地抬起,直直地看向她。
眸色深沉,像不見底的寒潭,里面翻涌著她看不懂的暗流。
表情陰森可怖,坐在這溫馨的布景之中,莫名地有些格格不入。
姜鹿莓心臟倏地停跳了半拍,唇瓣微微囁嚅。
陳遇周面前的紅酒,已經(jīng)下去了小半瓶。
“回來了?”
他開口,聲音比平時更低,更啞。
帶著一種刻意壓平的語調(diào)。
姜鹿莓頭皮發(fā)麻,有種被什么危險生物盯上的感覺,恐懼自腳尖涌上頭頂,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
“嗯”她下意識地將提著表盒的手往身后藏了藏,“你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早?”
陳遇周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他拿起酒杯,慢條斯理地晃了晃,殷紅的酒液掛在杯壁上,留下蜿蜒的痕跡。
“今天去哪了?有見什么人,做什么事嗎?”
陳遇周的語氣,平淡得像是在閑聊。
可姜鹿莓的心臟,已經(jīng)噎到了嗓子眼。
這男人怎么會突然問這個?
難道是她今天用溫邵峰的名義趕走梁家婦女的事這么快傳進(jìn)了他的耳朵里?
她欺騙他的事,他都知道了?
擔(dān)憂已久的事,真的發(fā)生了,這太過可怖的壓迫感,讓她喘不上氣。
她只能強(qiáng)自鎮(zhèn)定,死不承認(rèn):“沒、沒有啊?!?/p>
他輕輕笑了一聲。
笑聲落在寂靜的餐廳里,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瘆人。
“是么?!?/p>
他放下酒杯,身體微微前傾。
燭光在他深邃的眼窩下投下濃重的陰影,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從古老傳說中走出的、以人心為食的俊美精怪。
“那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姜鹿莓?!?/p>
他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緩慢地。
如同鈍刀子割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