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唇。
明知道是在逢場作戲,心臟竟然也會由于這相觸,怦然跳動。
“太太,如果吃好了的話,我們該回去了。”
他聲音壓低,屋內的所有人,都能聽見他話里的親昵,與剛才面對梁世昌時的冷冽,判若兩人。
姜鹿莓剛狐假虎威,仗勢行兇完,這會陳遇周給她遞臺階,她也下的很自然。
她仰頭,看著陳遇周線條冷硬的側臉,輕輕“嗯”了一聲。
任由他牽著,旁若無人地離開了包廂。
離開飯店前,姜鹿莓提出想去衛(wèi)生間。
“去吧,我在車上等你。”
陳遇周松開牽著她的手,隨手從口袋里摸出煙盒,抽出一支叼在唇間,卻沒有急著點燃。
姿態(tài)慵懶矜貴,配上他那張欺騙性極強的臉,足以讓路過的所有女性,為之駐足停留。
姜鹿莓忍不住又看了他的側顏一眼。
這才乖巧地點點頭,推門走進衛(wèi)生間。
直到躲到陳遇周的視線外后,她才有閑暇,長長舒了口氣,仔細復盤今天的飯局。
今天,他帶她來,儼然是一步明棋。
梁世昌那幾個老東西,仗著輩分在他耳邊聒噪已久,他早欲除之而后快。
今日這出,他料定了梁世昌會按捺不住,也料定了她絕不會任人拿捏。
她所潑出的那杯酒,成了他的警鐘。
借由她的名義,向陳氏的那些老古董,做出他所被約束的事,在公司立威。
這大致,就是陳遇周跟她結婚的理由——
他需要像她這樣好用趁手的刀。
打開水龍頭,任由冰涼的水流沖刷著指尖,帶走那點殘留的酒液和黏膩感。
姜鹿莓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胸腔翻涌的,是復雜且不可言說的心緒。
原來,就連他,也是在利用她。
她垂眸,專注地洗手。
而此時,一墻之隔,有兩個刻意壓低的交談聲,伴隨著高跟鞋踩在地磚上的清脆聲響,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