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對著陳衡之,開了三槍,兩槍打在腿上,一槍打在心臟?!?/p>
陳夏桉扯出一個嘲諷的笑,“爸媽為了掩蓋家丑,也或許是出于對長子的最后一絲憐憫,騙陳遇周說,陳衡之死了,實則偷偷把他送去了國外療養(yǎng)。”
“阿周知道了這事之后,再也沒在老宅住過一天,上次你落水,是這些年來的唯一一次。”
“從那時起,阿周就再也不信任何人,也最恨別人騙他?!?/p>
姜鹿莓心下咯噔,巨大的歉疚感,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
那句“最恨別人騙他”,反復(fù)在她耳邊回蕩。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陳夏桉道別,又是怎么魂不守舍地走到陽臺上的。
夜風(fēng)帶著維港特有的潮濕水汽,拂面而來,卻吹不散她心頭的沉重。
她靠在冰涼的欄桿上,望著腳下璀璨如星河的城市,只覺得渾身發(fā)冷。
直到一件帶著體溫的外套,輕輕披在了她的肩上。
姜鹿莓身體一顫,沒有回頭。
陳遇周走到她身邊,同樣沉默地望著夜景。
他沒有問她一個人躲在這哭什么,也沒有追問,她和陳夏桉聊了什么。
只是站在那里,存在感極強(qiáng),像一座沉默的山,將她與身后喧囂的世界隔開。
過了許久,姜鹿莓才啞著嗓子開口,聲音輕得像嘆息:“陳遇周”
“嗯?”他低低應(yīng)了一聲。
姜鹿莓轉(zhuǎn)過身,仰起頭看他。
燈光勾勒出他利落的下頜線和挺拔的鼻梁,金絲眼鏡后的眼眸深邃如夜,映著遠(yuǎn)處的霓虹,看不真切情緒。
“對不起……”
千言萬語,最終只化作這三個字。為她的隱瞞,也為她遲來的懂得。
陳遇周眸光微動,伸手,用指腹輕輕揩去她眼角殘留的濕意。
他的指尖帶著微涼,觸感異常溫柔。
“不用道歉?!彼穆曇粼谝股镲@得格外低沉磁性,“姜鹿莓,我不需要你的同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