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室的窗臺上,新拆封的草莓味馬克筆正順著筆桿往下淌,淡粉色的墨痕在米白色的畫紙上洇開半圈軟乎乎的邊——是林柚早上調(diào)顏料時,順手把沒蓋緊的筆扔在了陽光里。
“完了完了!這可是上個月?lián)屃巳尾艙尩降南薅ㄉ?!”她趿著毛絨拖鞋撲過去,剛伸出手,手腕就被陸星辭輕輕按住。他指尖還沾著洗筆水的涼意,按在她發(fā)燙的皮膚上,像浸了薄荷糖的冰塊。
“別動,”他聲音里裹著點(diǎn)剛睡醒的懶意,另一只手從口袋里摸出顆沒剝糖紙的草莓硬糖,指尖一捻,糖紙“嘩啦”響了聲,“你看?!?/p>
林柚順著他的目光低頭——顏料淌到畫紙邊緣時,剛好撞上他剛擱下的糖,糖紙沒裹緊的碎糖粒粘在墨痕上,把半圈粉色暈成了帶著細(xì)閃的甜,歪歪扭扭的形狀,居然像顆沒長圓的愛心。
“這、這哪是救顏料啊!”她氣鼓鼓地去拍他的手背,卻被他反手握住,指腹蹭過她掌心的薄繭——那是握筆磨出來的,他總說像沾了細(xì)糖的軟皮?!瓣懶寝o你故意的吧!這可是‘春日草莓雪’!”
“是故意的,”他彎腰把那頁畫紙撕下來,對折成小方塊塞進(jìn)她的帆布包,指尖還蹭到她包側(cè)掛著的、他上周捏的黏土小畫筆掛飾,“但愛心是限定款的——你看,糖粒是昨天你說好吃的那家店買的,顏料是你念叨了半個月的色號,加起來就是‘林柚專屬限定’?!?/p>
窗外的風(fēng)裹著樓下梔子樹的香鉆進(jìn)來,把畫架上的速寫本吹開一頁。林柚眼尖,撲過去按住:“又偷畫我!”
速寫本上是她上周蹲在畫室角落撿糖粒的樣子——那天她拆糖時手滑,糖碎撒了一地,蹲下去撿的時候發(fā)梢沾了點(diǎn)天藍(lán)色顏料,陸星辭把她畫成了頂著“藍(lán)天發(fā)梢”的小松鼠,旁邊還寫了行小字:“偷糖賊的尾巴比畫刷還軟。”
“誰偷糖了!”她把速寫本卷成筒敲他胳膊,卻被他伸手撈進(jìn)懷里。畫室的舊吊扇慢悠悠轉(zhuǎn)著,風(fēng)把他襯衫領(lǐng)口吹開點(diǎn),露出鎖骨處沾的一點(diǎn)粉色顏料——是上次她畫完畫沒洗手,撲過去抱他時蹭的。
“那你說,”陸星辭低頭蹭了蹭她的發(fā)頂,聲音埋在她頸窩里,“這顏料是偷來的嗎?”
林柚的耳朵“騰”地紅了,伸手去推他的肩膀,卻摸到他襯衫口袋里鼓鼓的——是支新的草莓味馬克筆,包裝還沒拆。
“你什么時候買的?”她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像銜著糖的倉鼠。
“搶限定色的時候,多搶了一支,”他把筆掏出來,擰開筆帽,在她手心里畫了顆小小的愛心,顏料涼絲絲的,帶著草莓糖的甜香,“本來想等你把那支用完再給你,誰知道某人這么急著‘創(chuàng)造限定款’?!?/p>
林柚攥著那支新筆,指尖蹭過他畫在掌心的愛心,突然想起上周他熬夜幫她改畫稿的樣子——當(dāng)時她趴在桌子上睡過去,醒來時看見他把她畫廢的草稿紙折成了紙船,船里放著顆剝好的草莓糖,糖紙被他用彩鉛畫成了小畫筆的樣子。
“那……”她踮腳在他下巴上啄了一下,顏料沾在他皮膚上,像顆沒擦勻的腮紅,“這個愛心也是限定款的嗎?”
陸星辭愣了愣,隨即低笑出聲,把她按在畫架旁的軟沙發(fā)上,指尖擦過她唇角沾的糖漬:“不止,”他拿起那支淌了顏料的舊筆,在她手腕上畫了半顆愛心,剛好和掌心的那半湊成圓,“整個畫室的甜,都是你的限定款?!?/p>
窗外的梔子香又濃了點(diǎn),速寫本被風(fēng)吹得“嘩啦”響,露出新的一頁——陸星辭剛畫的:林柚攥著兩支草莓馬克筆,手腕上的愛心沾著糖粒,眼睛彎成了月牙,旁邊的小字寫著:“我的畫材里,最甜的限定是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