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把西安回民街的晨鐘畫收進(jìn)畫夾,指尖還沾著芝麻碎的醇香與棗泥的甜糯,畫箱里忽然滾出個裹著乳白軟皮的長卷——“噗”地落在畫室的和紙桌布上,軟皮掀開一角,露出內(nèi)里粉白的櫻花奶油餡。阿糖捏起它時,指尖先觸到層涼潤的彈:是支櫻花白玉卷畫筆,筆桿裹著白玉皮似的乳白軟殼,摸起來帶著微黏的糯感,頂端嵌著半朵腌漬的櫻花,邊緣掛著細(xì)閃的糖霜,風(fēng)一吹,櫻花的淡香混著牛奶的甜,順著京都鴨川的春櫻甜風(fēng)漫了進(jìn)來。
她握著畫筆往畫紙上輕壓,筆鋒剛陷進(jìn)紙面,就洇開一圈乳白的軟邊——是白玉卷的褶皺紋理,順著筆鋒的弧度漫開時,恰好疊成鴨川岸的櫻樹枝椏紋路。正想調(diào)點粉白勾櫻花餡的甜芯,窗外的櫻花瓣忽然飄了進(jìn)來:是京都春日的甜風(fēng),柔粉的光裹著水汽落在畫紙上,把乳白暈得更透,像剛從冰盒取出的白玉卷,帶著涼絲絲的甜。
阿糖干脆把畫夾搬到窗邊的矮幾上,推開紙門讓春櫻風(fēng)裹著花香撲進(jìn)來:鴨川的水面泛著柔波,岸旁的櫻樹堆著粉云,賣櫻花白玉卷的和服阿姐提著竹籃走過,牛奶香裹著櫻花的淡,順著風(fēng)往畫紙上淌。她握著畫筆往畫里鋪色,先以筆肚沾了春櫻里的柔粉,勾出櫻枝的彎曲線條,每道紋路里都裹著花瓣的碎影;再捻開筆桿上的櫻花,把乳白混進(jìn)粉白顏料里,往枝椏的縫隙里疊了層軟潤:這是白玉卷的櫻花奶油餡,順著枝椏的弧度往下墜,筆鋒抖了抖,就成了風(fēng)里晃著的櫻瓣,連瓣邊都沾著糖霜的細(xì)閃。
剛畫到鴨川邊石燈籠的輪廓,樓下忽然傳來阿姐的輕喚——“櫻花白玉卷哦,浸了鴨川春櫻的甜哦!”竹籃的木盒碰著竹壁,發(fā)出清脆的響,阿糖探身接過小盒:軟皮的糯裹著奶油的綿,櫻花的淡香混著糖霜的甜順著舌尖散開,恰好和畫里的春景色融在一起。阿姐倚著櫻樹往畫紙上看,發(fā)間的櫻飾晃了晃笑:“你這櫻枝勾得柔,像我揉白玉皮時的力道,得慢揉才會彈——早年我在岸旁賣甜卷,櫻盛的時候,甜香裹著花往河心飄,有踏春的旅人說吃一口像把京都的甜咽進(jìn)了花霧里。”
她往畫里的白玉卷影子指了指:“你該把卷畫在櫻枝的花簇間,就像春櫻把甜裹在花里,連流水都要輕著淌!”阿糖順著她的話,在櫻枝的花簇旁補(bǔ)了個沾著櫻瓣的白玉卷,乳白沾著粉白,軟乎乎地嵌在柔粉的花霧里:“這樣每個踏春的人,都能嘗到京都的甜啦。”
春櫻漫過鴨川石橋的時候,阿姐提著竹籃往巷口走,牛奶香混著櫻花香飄遠(yuǎn),阿糖低頭看著畫紙:櫻枝裹著白玉卷的乳白,河面載著櫻花的粉白,筆桿上的糖霜沾了風(fēng),在畫紙上洇出一小圈清甜——連這章的字里行間,都裹著鴨川春櫻的軟暖。她把畫夾合起來時,京都的春櫻剛好和西安的晨鐘、清邁的晨露疊在一起,成了跨越山海花霧、永遠(yuǎn)裹著甜暖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