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家的廚房飄著芒果的甜香時(shí),門鈴剛好響了。
她擦著沾了糖液的手去開門,林盞正拎著畫材袋站在門口,羽絨服上沾著沒化的雪粒子,手里還攥著半袋剛買的芒果干:“聽說你要熬芒果糖調(diào)顏料,我?guī)Я恕鸱菅a(bǔ)給’?!?/p>
廚房的砂鍋里,芒果塊正裹著冰糖咕嘟冒泡,橘黃的糖液纏在鍋邊,像淌了半鍋的陽光。林盞把畫材袋放在餐桌,湊到砂鍋邊聞了聞:“好香,比顏料的松節(jié)油好聞一百倍?!碧K晚剛要笑他,他忽然伸手碰了碰鍋沿,被燙得指尖一縮——糖液濺在他手背上,凝成了透明的糖絲。
“小心燙!”蘇晚抓過他的手,往水龍頭下沖涼水,指尖碰到他手背上的糖絲時(shí),林盞忽然說:“這糖絲像畫稿上的線條,粘粘的,甜的?!?/p>
蘇晚的耳朵紅了,她拿棉簽沾了點(diǎn)溫水,輕輕擦著他手背上的糖液——棉簽蹭過他的指節(jié),林盞的指尖蜷了蜷,像被糖粘住的畫筆?!吧洗蔚牟葺穷伭?,讀者說粉色甜得想咬,”林盞盯著她的發(fā)頂,“這次芒果糖調(diào)的黃色,肯定能甜到發(fā)光?!?/p>
砂鍋里的芒果糖開始冒細(xì)密的泡,蘇晚剛要關(guān)火,林盞忽然伸手舀了勺糖液——透明的橘黃色裹著芒果粒,他舉到燈光下看:“像把夏天的陽光熬成了糖?!痹捯魟偮洌且壕晚樦鬃油绿?,濺在他的毛衣袖口,凝成了小塊的糖晶。
“你看你,”蘇晚無奈地拿濕巾擦他的袖口,指尖蹭過他的手腕,“比流浪貓還能沾糖。”
林盞忽然攥住她的手,把沾了糖液的指尖遞到她嘴邊:“你嘗嘗,是不是比芒果干甜?”
蘇晚的臉頰“騰”地?zé)崃?。她輕輕含住他的指尖,芒果的甜混著冰糖的香,在舌尖化得軟乎乎的——林盞的指尖顫了顫,糖液沾在她的唇瓣上,像落了顆透明的糖珠。
關(guān)火時(shí),芒果糖已經(jīng)熬成了琥珀色的糖漿。林盞把畫材袋里的水彩擠在調(diào)色盤里,蘇晚用小勺舀了點(diǎn)糖液倒進(jìn)去——橘黃色的糖漿裹著顏料,瞬間暈開暖融融的黃,像把夏末的陽光揉進(jìn)了調(diào)色盤?!澳憧矗绷直K拿畫筆蘸了點(diǎn)顏料,在畫紙上畫了顆芒果,“連畫筆都粘了糖,畫出來的果子肯定甜?!?/p>
畫紙上的芒果泛著糖霜似的光,旁邊的畫筆畫尖裹著糖液,像沾了蜜的觸角。蘇晚盯著那幅畫,忽然把鍋里剩下的糖液倒進(jìn)了空玻璃罐——罐口插著林盞剛才用過的畫筆,糖液順著筆尖往下淌,在罐底凝成了小小的糖池?!斑@個(gè)當(dāng)擺件吧,”蘇晚把玻璃罐放在窗臺(tái),“糖裹著畫筆,連風(fēng)都會(huì)變甜?!?/p>
林盞忽然從口袋里摸出顆奶糖,是薄荷綠的糖紙:“跟上次的奶糖湊一對,放在罐子里當(dāng)裝飾?!彼烟侨M(jìn)玻璃罐時(shí),指尖碰著蘇晚的手,糖液粘在兩人的指縫間,連空氣都裹了甜。
窗外的雪還在下,廚房的甜香裹著顏料的氣息,林盞看著窗臺(tái)上的玻璃罐——畫筆裹著糖,奶糖沾著甜,連夏末的陽光都被熬成了糖液,粘住了冬雪天的時(shí)光。
“下次熬什么糖?”林盞把蘇晚的手攥在掌心,指尖蹭著她手背上的糖印,“桃子糖好不好?調(diào)粉色肯定比草莓糖更軟?!?/p>
蘇晚咬著唇笑:“先把你袖口的糖晶摳干凈再說?!?/p>
林盞低頭看了看粘了糖的毛衣,忽然湊到她耳邊:“摳不干凈的話,就用你的圍巾擦好不好?你的圍巾,比糖還軟?!?/p>
廚房的芒果香還在飄,玻璃罐里的畫筆沾著糖,畫紙上的芒果泛著光,連落在窗臺(tái)上的雪粒子,都粘了夏日光的甜。